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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拉我在溪边坐下,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落日余晖落在我们身上,师父的脸融在光里,似远又近。
“师父,你不走了吧?”
我挣扎许久才开得了口,问他。
如果师父不走了,有我和太师父在,想尽办法去修补受损的经脉,时间久了总会好一些,就算真的不能复原,今后不入朝堂不上战场,就在白灵山上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师父说过,战士守国门,将军死社稷,但既然将军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上战场了……我抱着师父的胳膊,心酸又自私地想着,那这国门就让别人去守吧。
师父沉默片刻后,才答:“玥儿,你可是想我留下?”
我拼命点头。
“陪着你吗?”
师父微笑。
我呆在自己不敢说出口的奢望里,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答了一句,声音微弱得唯恐一说出来就会碎掉那样。
“可以吗?”
师父看着我,眼里含着我的影,许久以后才轻声说:“好。”
说完伸出双手来捧我的脸,低下头来吻了我。
那双薄的嘴唇上带着些微的凉意,我却觉得烫,烫得我浑身都烧了起来,眼前一阵一阵的眩光,两只手贴在师父的胸膛上,掌心下是这世上最令我安心的跳动。
这一吻悠长如无止境,我仿佛看到岁月悠悠,沧海桑田,就这样一生都可以过去了,分开时我眼前模糊,师父拿手指来抹我的脸,声音温柔。
“哭什么?真是个傻孩子。”
我立刻摇头,还要露出笑脸来给他看,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下来了,心里大叫三声“大吉大利”
,急得都想掐自己。
当天晚上师父在太师父房里待了很久,太师父还不让我进屋,赶小猫小狗那样把我往外赶。
“去去去,我跟徐持商量要紧事。”
我情急,叫了一声:“师父!
你还要吃药呢。”
师父安抚我:“知道,有你太师父在没事的,快去睡吧,夜里凉。”
我知道没事,这是在白灵山上,太师父多年隐居的地方,从山腰起便有奇门八卦的阵法,不要说普通人,就算是我,偶尔记错了走法也要被困在里面。
我很小的时候太师父就说了,这是为了防止再有人把小孩随便丢在山里头,自家徒弟又跑去捡,那时还气了很久,现在只觉庆幸,尤其是从山外回来,更觉山上的日子平安宁静,再不用出去便好了。
但看不到师父,我就是觉得不安,心中惶惶,怎么都挪不开步子。
我至今都没有师父已经回到我身边的实感,像是某件珍宝失而复得,反带来更大的恐慌,看不到就觉得它又消失了,一定要捧在手心里才好。
太师父推门出来的时候差点一脚踩在蹲在门口的我的身上,吓得“哇”
地跳了一下,一手按胸口一手指着蹲在门口的我。
师父走出来,看到我和太师父的样子就笑了,眉目俊朗温和,多年征战磨出来的凌厉线条都在月光下化了,笑得太师父都呆了一下。
“怎么了?在等我?”
师父来拉我。
我已经被那个笑容打倒了,晕乎乎地站起来,晕乎乎地被师父牵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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