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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枣花虽小但结果实,牡丹画好美如空。
“夜里两点去的,挪到席上来,陪了十多天不舍得咽气,总拽着人的手,我趴在她耳朵边跟她说,桑姐儿来不了,夜里就去了。”
走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是痛苦的,先是一条救不活的鱼一般的,那种枯竭跟衰亡的窒息紧紧地包裹着你,吊着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时候胸膛起起伏伏,张大了嘴巴,那样地无助无力,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是还在撑着,闭着眼睛喘过来就慢慢地平复呼吸,喘不过来的时候这这样难过地去了,要守在旁边的人那样的难过,那样地无能为力。
有时候想想如果有死神,那么可不可以让人一下子就死掉呢,如果必然会有死亡的结局的话,可不可以让人直接死掉。
但是死神仁慈,人们都说死神仁慈,会给你一丝生机,让你熬着,撑着,等着见你相见的人,最后一面,让你把执念最后,像是淘金一样地化解,又像金光一样慢慢地散去消失。
等扶桑,一儿一女,长女为重,但是没等到。
等不到的日子里,最后王乃宁跟她说,走吧。
便走了。
扶桑从没有那样地哭过,宋旸谷出事的时候,她哭的伤心,因为遗憾,因为失去所爱。
但是生母去世的消息,在阔别多年突然得知的瞬间,是接受不了,是对生死人生绝望的哭泣。
她撕心裂肺地崩溃着问宋旸谷,“都说我有福气,人人都说我有福气,可是我有福气吗?”
“有福气的孩子,会见不到临终前的母亲吗?会不能守在她身旁吗?”
宋旸谷吓坏了,他害怕她这样的崩溃,抱住她的头,怕她背过去,“扶桑啊,扶桑——”
“扶桑——”
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胸口,也是第一次,宋旸谷才明白,山东老家对她的意义,她从来没说过,但是她对山东的感情,对命运血缘羁绊的重视,那种灵魂里面的皈依,是那样的深刻,那样的让人看了难过。
诚然,命运没有完全优待的人。
扶桑走的时候,已经很平和,情绪总是突然地崩溃,像是泥石流一样把人湮灭,但是你又在泥石流火山灰烬里面,找出来闪光的金子,找出来一些美好的矿物质,让你仰望晴天的日子。
她留了钱给元熊,元熊总待她愧疚,临走前姐弟二人说话儿,“家里总对不住你,亏欠你许多,钱不要。”
扶桑钱很多,她自己都会开玩笑,“我赚这么多钱,不给你们用,不给我身边人用的话,又有什么意思呢,赚了钱没人花是不是很可怜。”
你经历许多事情,就会突然发现,钱已经不能让人很快乐了,因为要的是钱买不到的东西了,“好好生活,有时间给我写信打电话,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讲,我们就两个人,你一个人遇到事情了,连商量的人都没有,照顾好叔叔。”
带着孩子带着特产就走了,上车的时候其实还哭。
但是自己很克制,等着回香港,她带着钱就马上去美国去了。
就那种眼神,会发现,尖锐凌厉许多,就连二太太都觉得去了一趟内地的话,确实是受很大影响的,“她那么拼做什么,都不休息一下的。”
觉得没必要是不是,你没必要那么辛苦的。
宋旸谷就不管,“她愿意。”
周末扶桑不回来的时候,他就自己飞过去,带一个孩子,多了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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