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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晋滁心中藏着事,更不敢睡下。
唯恐让她察觉,整一夜他都尽量让呼吸趋近平稳,装作熟睡的模样。
可脑中却一幅画面接一幅的转过,让他呼吸发紧,愈发不敢合眼,唯恐这些画面入了梦被他呓语吐出。
他动作放轻偏过眸光看向枕边的人。
她睡颜安宁,呼吸清浅,她枕着他的臂膀贴向他的身体睡着,轻微的湿润气息扑打在他躯膛上,让他的心在酥麻之余又软的一塌糊涂。
他何尝不知她的怀疑?事到如今他是有些悔了,却不是后悔杀了那沈文初,而是后悔当日行事没再周密些。
哪怕再重来一回,他还是要坚定不移的杀了此人。
那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每见其一回,他心中杀意就更甚一分。
尤其是见其与她儿子俨如父子般亲近,站在一处温润儒雅的气息又奇异的相似,让他着实感到刺眼刺心,甚至生出种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的错觉。
若不是十分确信当初她嫁人之后的那些年,她与那沈文初再无交集,他几乎要忍不住怀疑,那木逢春的真实身世。
沈文初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只要其还活着一日,他就一日的寝食难安。
他要其死,这点毋庸置疑。
无法入睡的漫漫长夜,他开始冷静思考该如何善后。
擅长模仿笔迹之人他许久前就已经派人去找了,如今也有了些眉目。
还有身形模样相似的人,应也能寻得着。
到时候有了能以假乱真的笔迹,再远远的让她见上个背影,应能成功将此事给翻过篇去。
自打这日之后,林苑每夜都想法设法的将他留在她宫中。
在挽留他过夜的这件事上,她用上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她能察觉出他隐隐的迟疑与推拒。
甚至在与她同榻而眠的那些夜里,她从他僵硬的躯体及整夜都未换过姿势的睡态上,能隐约察觉他应是整夜未睡。
他越这般,她越猜测他这是有何顾虑。
她偏要弄清他究竟是藏着什么秘密。
他可以坚持一夜不睡,可总不能整夜整夜的都不睡吧?
理智告诉晋滁,他应断然拒绝她的要求。
可事实却是,面对着她软了嗓音的柔柔央求,他下不了拒绝的狠心。
大概也是对她的强烈渴望驱使他放纵了自己,他将心一横索性就半推半就下来,入了她的榻,夜夜揽她同榻而眠。
万籁俱寂的夜要时刻保持清醒自是不好受的,可伸手就能将她揽抱的满足却足矣抵消了这份煎熬。
建元十四年初春,坤宁宫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太子怒极将韩芳新做的一对狐皮手套剪得稀碎。
“太子你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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