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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狐疑的看了眼手上冰冷的打火机,又机械的放了回去,再抬首时,正好见着那名男子突然俯身下来,顺手把刚脱下来的外套朝程宜宁身上裹去,程宜宁毫无预料之下全身被他的大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小半个脑袋,似乎依旧在和他嘀咕说着什么。
下一秒,那名男子忽然胳膊一抬,就落落大方的搭在了程宜宁的肩侧,仗着身高优势,他一低头,下巴便若有若无的蹭过程宜宁的额头,脸上的笑意愈发显山露水起来。
外面依旧寒风怒号,整个世界都像是被那凛冽的寒风分割成了无穷无尽的碎片,偶有轻巧的物件被那寒风刮起旋即又落回地面,发出嘈杂的碰撞声响,在那片漫天的混乱喧嚣中,他却不知为何屏息起来,密闭的车内连唯一的呼吸声响也跟着消匿了。
程宜宁没一会就转身回去了,单留下那名男子依旧呆在原地,像是好不容易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一直目送程宜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那名男子才意犹未尽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之后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那车子随即就消失在苏正卓的视线里了,他这才跟着讷讷的发动车子,漫无目的的加速开了出去,可是没兜几圈,他还是鬼迷心窍的开回到了这边,熄火下车,走到周小蕾小区边上的便利店里买了包烟。
从便利店里出来,苏正卓随手掏出烟来,脚步却是不受控制的朝周小蕾住的那幢楼下走去。
隆冬深夜,视线范围里已经看不到走动的居民了。
他走到其中一棵槐树下面,仰首朝上面有光亮的楼层看了一眼,这才顾自掏出打火机来点上。
冷风疾劲,打火机那微弱的火苗没一会就被寒风吹灭掉。
他便极有耐心的继续去点,左手下意识的挡在打火机的周遭挡着点风口,好不容易点着,他长长的深吸了一口,立马有苦涩的烟味在舌尖泛起,随即传遍他的大脑和全部心神。
那风势不知何时刮得越来越生猛,偶尔把地上零落的树叶席地扫起,毫无章法的乱卷起来,大风过后,地上被吹得一干二净,而所有的树叶残渣则是被卷到了角落处堆积着。
寒风落在身上如刀割,被那凛冽蚀骨的痛楚带过,他这才觉得整个人都活了回来。
至少,他还能感觉到疼。
他还是活着的。
苏正卓整整抽掉了一包烟后,这才走回到车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医生,甚至于好几个月都没去吃安定片了,依旧整晚整晚的失眠,偶尔白天的时候倦到了极限,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一会,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也没有倒下来。
多年的健身运动,他自然清楚着以他的体能不可能被轻易击垮掉,偶尔实在扛不住了便去疯狂的健身出汗,累到极限了,毕竟也会敌不过身体的自然反应,一直作祟的心魔才会有片刻的安生。
他总会有法子去战胜这么点心魔的。
然而回到车上后,被那如影随形的头痛折磨着,他觉得整个脑袋都像是要炸裂开来。
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没有如此严重的头痛过,头痛到像是整个世界都要翻天覆地的倾覆消亡掉。
他坐在车里良久后,这才颓败的从旁边摸索出了药瓶,倒了几粒在手心,也没有开水就干吞了下去。
程宜宁回去后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下了,她本来是困乏的可以,不过躺下去没一会周小蕾就忍不住要和她碎碎念起来,两人聊着聊着一不小心就到了凌晨两点多。
周小蕾自己挑起的话题,可是聊到最后程宜宁被聊的睡意全无,周小蕾自己一转眼却呼呼大睡起来了,还有点轻微的鼾声响起。
程宜宁被搅了睡意,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她便又起来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听到窗门被狂风震的扑簌扑簌作响,她以为是门窗没关紧,便又走到窗口边把窗门往侧边推移了下,无意间瞥到楼下黑暗中的一点小火苗,零星的极其细微,藏匿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抬头朝上方望了一眼。
乌云遮夜,并无一点星光。
程宜宁再回去躺下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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