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闭目躺了一会儿,然後把自己撑起来,床边地上已乾乾净净。
内裤应该是被捡起放在洗衣篮了吧。
兄长肯定离开了一段时间。
他快要习惯无法温存跟喁喁细语的早晨,倒不是说他不需要或不想要--
只是要求昨晚差点被他干到腰断的人对他甜言蜜语太超乎现实。
他赤足下床,五指胡乱拨著头发。
双腿间的性器半勃起,他刻意忽略早上的生理反应,若现在想著恋人来手淫,那今晚的表现可能会大打折扣,他倾向冲冷水澡而不是试图让阶砖怀孕。
(生物工程学家在搞什麽?为什麽科技还没能发展到让男人怀孕呢?)
洗澡前,他先走到客厅转了一圈,寻找兄长留下的蛛丝马迹。
沙发上的点点透明湿渍清晰交代了昨晚疯狂,好像仍留有馀香。
很快,他就发现了茶几上直立的卡片。
是圣诞卡,蒋琤自制印刷的圣诞卡中只写了一行字:约了妈吃下午茶
真是有够没情调的,卡片也只是随手拈来吧。
「你妈还是我妈?」
疑问落在清冷的早晨空气中。
他们以往用以交易的小公寓位於体艺大学附近。
他从那时候就是会处处为兄长著想的体贴弟弟,可惜蒋琤并不认同。
公寓被买下来了,反正依他们的关系只要一间主人房就够,於是把另一间房拆掉,将浴室增大并改装为圆型按摩浴缸。
他们不时会回来住,有时候一人回来、有时候两人。
虽然他没有跟兄长同居,这里却是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仍住在蒋宅,坚持不回蒋宅的蒋琤则在外与朋友合租公寓。
从恋人口中断续地更新著他的旧室友的资讯,知道他们各有伴侣了,因此他与恋人名正言顺地同居的日子应该不远矣。
这麽说起来,那四年的空白期可能是原因,他从来搞不清楚蒋琤的工作是什麽--他知道他在教人画画、商场的美术设计,也会在空馀时间回大学做义工或筹组活动,与洛由由合资开画廊小生意,还有当流行曲与电影歌曲的神秘填词人(他强迫琤跟他合作几次)。
但哪些是正职、哪些是副职根本说不上来。
对比起他还真是乱七八糟的人生,做爱後一大早就出去了、或三更半夜突然出现。
而他美其名是蒋家继承人,事实上几乎只专心於音乐监制。
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回来打理家业,却一直摆出「你也该认真实干了吧」的态度。
既然不回来继承,那蒋家倒与不倒於他何干?
刻意把他塑造成不理国事的废主,也得乖乖当好枕边弄权、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奸妃才对吧?依他那以逾权来当挡箭牌而撒手不管,却什麽都看不顺眼的德性,根本是个太傅。
冲著他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把蒋家制衡在打不死也扶不起的位置。
若他一直遵照教诲把蒋家复兴得有声有色,蒋琤可能不会回来他毕竟还是放不下。
真不敢相信蒋琤能从他生命中彻底消失,他们明明念同一所大学,却连参加美术系的毕业展都没法见他一面--蒋琤说到做到,整整四年只从别人口中听到彼此消息,却不曾偶然碰见。
那些年等待的是什麽呢?蒋琤的原谅?搬回蒋宅?还是等他重新建立脱离蒋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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