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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领导专门带了那几个学生来道歉,陈庭森的脸色自出事后就不太好看,还是陈猎雪自己先表示感谢,然后安抚那踢球的大学生:“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谢谢学长关心。”
那学生知道被自己砸中的人就是当年新闻上换心的小孩,愈加愧疚的同时也松了一口大气——这么金贵的身子,要真被他一球踢出什么好歹来,那真是把家底儿搂空了也还不清。
众人轮番慰问后,那天中午的饭局也不了了之,陈庭森让陈猎雪在医院观察了一下午,确定没有其他不良反应,充血渐渐褪下去,肿也一点点开始消,才将他带回酒店休息。
临走前,医生叮嘱,这两天可能会持续视物不清的症状,是暂时性的,问题不大,但也要多加注意,千万别用眼疲劳。
回房间的路上,二人沉默着都没有说话,陈庭森把脚步放得很慢,陈猎雪知道他害怕自己摔倒,就跟在他屁股后头一步一挪。
出电梯时,陈庭森不甚自在地抬了抬眼,牵过陈猎雪的手握在手里,提醒他:“地毯。”
陈猎雪那一条手臂都僵住了,陈庭森的掌心温热干燥,包着他微凉的手,他觉得被攥住的掌心里仿佛扣着一袋跳跳糖,麻麻地乱蹦。
“嗯。”
他答应着,没敢挣脱,任陈庭森拉着他走过长廊,刷卡进门,将他安置在沙发上。
陈庭森里里外外忙活了一会儿,把他的药膏和冰块都放好,又回了几个电话,之后便没了声响,气氛也压抑下来。
陈猎雪清清嗓子,转着脑袋去安抚陈庭森:“其实真没什么事,爸爸,已经不疼了。”
他强调,“心脏也没事。”
不疼了是骗人的,只是在能忍受的范围内而已。
他的眼球还发着胀,看东西也模模糊糊带着重影,陈庭森现在在他眼中一半清晰一半模糊,表情也一半严肃一半愠怒。
完了。
陈猎雪吞吞口水。
这样子是又要生气了。
陈庭森真的很生气。
气陈猎雪出事,也气他毫不在乎的态度。
这气里还夹杂着难以诉说的担心——在稍微大点儿的校园里转一圈都能被砸一球,还想一个人出门去外地上学?
他几乎是不能理解地瞪着陈猎雪,生气地问:“这是心脏的事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
陈猎雪想起自己当时的心事,眼前的陈庭森又变得难以面对,他将脸扭开。
静谧像是缠绕在颈上,他隔了许久才说出话来:“我想出去上学。”
陈庭森“倏”
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陈猎雪没抬头,约摸是被盯了一会儿,陈庭森摔门出去了。
陈猎雪独自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愣神,看窗外的太阳一点点西沉,最后没进灰暗的云层里。
陈庭森再回来是晚上八点,陈猎雪刚洗完澡,雾气蒸得大,他转身时没看清脚边的脏衣篓,被绊了一下,膝盖磕在又滑又硬的马桶盖上,热水一激,红通通的有点想肿起来的意思。
很疼。
他胡乱套上睡衣单腿蹦出来,就近在陈庭森床上坐下,支起那条腿给自己揉膝盖,心情止不住的低落,觉得自己狼狈又没用。
他有心想鼓舞自己乐观点,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又实在让他乐不起来。
陈庭森进门的就是这个画面,陈猎雪抽着鼻子坐在他床上搓腿,眼眶还泛着红,抬头朝他眯了眯眼,笑得很勉强,哑哑地说:“爸爸,你回来了。”
他将手上拎的粥和小菜放在电视柜上,硬邦邦地问:“腿又怎么了。”
“没事,刚才洗澡磕了一下。”
陈猎雪站起来,发现陈庭森的床单被他身上的水汽氤湿了一块,有些无措地要去拿毛巾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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