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夏的睡相很好,从始至终没有翻身,他却仍旧难以入睡,煎熬了许久才重新有了困意。
再醒来时不过五点过半,天仍旧黑着,凌晨的风微微有些冷,蒋绍征担心宁立夏着凉,正想去关窗,却发现她早已起身了。
客厅的灯没开,却有咖啡香,听到脚步身,正立在橱柜前发呆的宁立夏回头问:“加鲜柠檬片的苏打水要不要?”
“好。”
她倒了一杯苏打水递给他,自己却坐到落地窗前喝黑咖啡:“本来以为昨晚会失眠,数你的呼吸声竟很快就睡了过去,连梦也没做一个,可惜醒得太快。”
蒋绍征一同坐了过去:“你却害我没睡好。”
宁立夏轻轻地笑:“怪你自己想入非非。”
偌大的客厅只开着一盏昏昏的壁灯,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过了许久,宁立夏突然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仿佛理不理会都是错的。”
蒋绍征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联系了最好的律师。”
他知道父亲的事儿宁立夏并不意外,却仍旧感到难过。
她所期望的平等其实一直都不存在,到头来还是需要仰仗,和七年前没什么两样。
“我很怕毁掉你平静的生活。”
“我更怕,怕找不出办法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除了安静的陪伴,他不知道该为她做什么。
“我是不是害你在亲戚面前丢脸,你妈妈那么看重体面,一定更加讨厌我。”
“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隔了一会儿宁立夏才说:“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生活却仍旧一团糟,想要的从来没得到,小时候不管多么乖,妈妈都更喜欢爱惹祸的妹妹,十几岁时心中满满都是你,却怎么也无法真正靠近。
现在呢,既帮不了我的爸爸,又连累你被家人责难。”
谁都希望成为爱人的荣耀,她却不幸的被众人当作蒋绍征光彩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出格,即使不曾做错什么。
这怎么能叫人不沮丧。
“谁说你什么都没得到,虽然迟了七八年,我还是落入了你的手心里。”
“二十岁才拥有十岁时要不到的芭比娃娃——过期的快乐总归要打折扣。”
“我是过期的?你再说一次!”
蒋绍征佯装恼怒。
他的气恼竟让宁立夏低沉的情绪略微好了一些,哈哈一笑后讨好般地回身去吻他。
这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吻,却比任何一次都炽烈。
蒋绍征措不及防,被动地回应后低头问她:“天还没大亮,我们回卧房?”
宁立夏没有回答,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攀到了他的身上。
蒋绍征干脆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走回了卧室……
他的力道掌握得很好,却仍旧害宁立夏疼到发抖,然而心情沉郁的时候,刺骨的炙热疼痛也比冰冷麻木更好。
一连十几天,这座城皆是阴雨连绵,骤降的气温让皮肤无法□在空气中太久,蒋绍征扯过毛毯裹在宁立夏身上,顾不上套件衬衣便先去浴室放水。
“我忘记了关窗户,等下你在热水中多泡一会儿,不然会着凉。”
二十岁之后,宁立夏便忘记了什么是羞涩,眼下竟不自然到不敢看他,轻咳了一声才垂着眼睛说:“我还以为你第一句话要说会立刻买枚戒指对我负责。”
蒋绍征闻言乐不可支:“你若肯戴我们等下就去买。”
“自己挑的有什么意思。”
“你喜欢什么款式?珠宝店一开门我就出去。”
大概无论什么性格的女人在这样的时候都会生出些小女孩的骄矜,即使是你情我愿,也要无理取闹地埋怨对方,非得狠宰他一通或刻意为难一番才觉得解气:“我对款式没要求,总之你记着没有女人会嫌弃钻石太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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