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容松开拽杨氏的手,说:“不行,我得和灵儿说道说道。
咦,她人哩?”
“和她二伯几个送药材去县里咧。”
胡喜容左右看看,确实没看到纪永灵,便转身去找贾蓉花。
麦花则自觉坐到苹果树下的矮凳上,拿起桌上的布头和针线开始做起活来。
贾蓉花刚把纪永安哄睡着,胡喜容就进来了。
胡喜容见睡着的纪永安奶呼呼的,忍不住用手指在小奶娃的脸上轻轻弹了弹,随后就压着声音兴奋地说:“哎呀,三嫂子,今天你没去开眼真是可惜。
啧啧,真是没想到,这从不用正眼瞧人的秀才娘子丰氏,也有对我这种村里婆娘低眉顺眼的一天。”
贾蓉花嫌弃地拍了一把胡喜容的胳膊:“看把你能耐的,和她那种捧高踩低的人计较个啥,也不嫌丢人。”
胡喜容撇撇嘴:“就是看不惯她那装腔拿势的样子,明明桃花她爹没考中秀才前,她跟咱一样,都是土里刨食的,做了几年秀才娘子就觉得高人一等咧?”
“还嫌咱村里人土,嫌咱脏,嫌猪臭!
就算她是京城里的娘娘,没有咱种粮食的村里人,哪有她吃的细糠!
戏里都说,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
就她天天要人伺候!”
贾蓉花拿过一匹布塞给胡喜容,说:“行咧,行咧,跟咱也没关系。
赶紧裁布,最后一匹了,估计灵儿还得再买两三匹回来。”
胡喜容接过布,一边摊开在炕上,一边还是不忿说道:“天天说自己是秀才娘子,看把麦花折磨成啥样咧,再看看桃花,啥活不干,一说是就要读书绣花,准备嫁妆。
呵呵,养得白白嫩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桃花姓杨,麦花姓柳呢!”
贾蓉花手里拿着剪刀,上下端量着布块,说:“行咧,咱再心疼麦花,人家也是麦花名义上的娘。
再说你看杏花,还是她亲生的,也比不过桃花,只不过比麦花好一些就是咧。
这五个手指头还有长短,人心也是偏着长,对儿女有偏爱是正常。
在丰氏眼里,桃花和家一个能高嫁,一个是儿子能继承家业,肯定就偏爱些。”
胡喜容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贾蓉花,严肃又认真地说:“嫂子,我能拜托你个事吗?”
贾蓉花不明所以,抬头问:“你又想干啥?这么一本正经的,都不像你咧。”
胡喜容拉起贾蓉花的手说:“三嫂子,我是认真的,真的。
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永宁几个,我就拜托给你咧。
也不用你多照顾,就给娃娃一口吃的,别饿死,冬天要是宽裕,能给娃娃有双棉鞋和一身棉衣穿,别冻死就行咧,剩下的就看他们的命咧。”
说完,竟抹起了泪。
贾蓉花怔怔道:“你这是咋啦?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咋就说到这么远的事上去咧。
就算你不在,不还有满庆嘛。
而且就你这能吃能喝样能吵的样子,我走了,你都走了。
老话咋说的,什么遗千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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