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不料这一出,身上出了一层白毛汗。
至于张氏和李蘅婉,虽不知萧绥作何打算,已然深觉不安。
面对胤承的质问,萧绥眉心微蹙。
众目睽睽之下,两两对视。
胤承面带薄怒,似有嫌恶之色,装的像模像样。
这在一众人眼里也不突兀。
皇太孙纯良敦厚,嫉恶如仇,最是见不得妇人间争风拈醋暗藏阴私,也是这缘故,身边不多的侍妾都打发了,同样年纪的男子孩子都满地跑了,而他连个身边人都没有。
萧绥暗中磨牙,给他递眼神“你是不是皮痒了”
胤承黑眸如星,眼中笑意深深“假面如此,还望师妹宽恕则个。”
他这道歉要诚心没诚心,要实意没实意,早就不值钱了。
萧绥根本不买账“一会晚宴后洗净脖子,等着我用却邪给你来一剑。”
“孤请你品郢都神厨所做澄阳闸蟹,饮二十年女儿红。”
“闸蟹二十只,女儿红十壶。”
俩人在满殿勋贵眼皮子底下一番眼神厮杀,最后胤承以美食相诱达成交易。
萧绥转过身,直面元朔帝,却不理胤承。
胤承不动声色地将目光停在她身上,萧绥唇角的笑意渐深,转瞬便化作凝重神色,道“刚刚侍女无意绊倒,险些将酒洒在郡主衣裙上,妾便让郡主饮苏和汤压惊,万万没有下毒陷害一说,还望陛下明察。”
受全场瞩目时,有些胆子小的朝臣都会脚软,见她临危不乱,说话条理清晰,元朔帝眼中隐隐有激赞之色,抬抬下颌道“刘瑾。”
刘瑾小跑着到萧绥刚刚坐的席间捧了汤,使银针一试,立刻见黑。
元朔帝震怒,一拍桌案,压力陡增“李蘅芜,你作何解释”
萧绥忙跪下,低头急声道“众目之下,亲自端毒汤害人,岂非转瞬便露出破绽妾妾还不曾这般愚钝”
刘瑾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李家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老奴故意诬陷你不成”
“妾不敢只是事关人命,公公确定那是兰阳的碗兴许是拿错了”
萧绥一抬头,满脸哀切肯求之意,泫然欲滴。
这皇宫大殿之上,任谁的碗里也不可能有毒的,刘瑾只当她慌了神,口不择言。
她本就眉目楚楚,这红了眼圈的样子更让人心生怜惜,连浸淫宫闱多年的刘瑾都心生怜意,叹了口气,又仔细回桌案上了,道“这确是兰阳郡主的碗不假,正对着兰阳郡主的位子”
“咦那好像不是兰阳郡主的碗,那是那是李家娘子的碗”
侍女细若蚊蝇的声音在静可闻针的大殿上,恍如平地炸一起一声惊雷。
萧绥做大惊之色,豁然扭头望向张氏 张氏脸色惨白,失手打翻了手边的酒盏。
元朔帝眉头一皱,沉声道:“你说什么”
那侍女趋步上前,跪地道:“那是李家娘子的碗。
奴婢记得,为取雅致精美,各桌所用碗碟的花色不一,郡主这一桌用的是青花盏,而只有李家娘子用的是翠松白鹤盏。”
萧绥脸色惨白,嘴唇发颤,带着哭腔道“娘亲为何要害我”
眼中全是失望和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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