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五爷将客引到客厅里,笑道:“实不相瞒,彼此都有同感。
老先生你当然知道我所谓有同感的是哪一件事了。”
说着,主客相对各苦笑了一下。
老太爷道:“论说呢,这事也并非意外。”
温五爷将雪茄在烟灰碟上轻轻敲着灰道:“这算什么意外,简直是在意中。
不过我这位太太个性甚强,她既要走,我也没有法子。”
老太爷道:“现在渝港电讯还通吗?”
他沉吟着道;“电讯虽说是通,可是我并没有收到一个字的电报。
至于发出去的呢,是否收到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她或者会自行设法坐了飞机回来。
据我所知,我们内地有飞机去抢运人出来。
她当然不够被抢运的资格,可是中国一切,都是人事问题,她也许和被抢运的人熟识,联带的被抢运了出来。
今天我四处打着朋友的电话,去探听飞机到重庆的消息。
只要飞机有确实消息,我就到飞机场上去等着,接不着自己的人,香港来的人总是接得着的。
在这些人口里我看可以得着一些准确的情形。”
老太爷道:“那很好,我就敬候着五爷的消息吧。
不过五爷是公忙的人,我在什么地方打听为宜呢?”
五爷笑道:“什么地方都可以,家里、银行里、公司里,你随便向哪处打电话都可以。”
他说着话时,把雪茄烟深深地吸了两口,似乎又已引起他满腹的愁绪。
老太爷自己也是坐立不安,既向五爷问不着什么消息,也不愿多坐,告别了温五爷,复回到旅馆里来。
亚男老远的就迎接着,抢了问道:“爸爸,消息怎么样?香港打得不算厉害吗?”
老太爷也没作声,坐到椅子上摇了两摇头,吟着两句诗:“‘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悠悠者,我心也。”
亚男道:“我知道爸爸是放心不下的,妈在乡下得着这消息,更会急得了不得。
我想我先回去吧。”
老太爷拿出衣袋里的雪茄和火柴,擦了火默然地吸着烟,又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
最后坐下来叹口气道:“‘自作孽,不可活’,随他去。
我们明天下午回乡。
温五爷既约着和我通消息,我应当在明早上给他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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