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处出来,尚尧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巴张了又合,想说话又没胆。
褚亦棠看在眼里,瞥他,道:“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尚尧得了准许,迫不及待道:“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此事与沈以萧有关的?”
褚亦棠走着路,衣袖被风拂动,吹起个弧度,他抬指压下,道:“猜的。”
“啊?猜的?”
“澜聿提职,都察院当中最支持他的,莫过于元将军一脉,沈以萧平素被留放在外,有官职但是又不管事,此行来西呈,元将军便遇害,是沈以萧想亲手除了他,让人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尚尧很受教,又道:“那公子先前说他得了东西,得的是什么啊?”
“玉面狐一脉的藏身之地知者甚少,沈以萧借着水患由头,凭着连华的弟弟入了渠迎山,从天湖取走了玉面狐传下的行疆散,便是在为西呈此行做准备。”
“他一个无足轻重的左副都御史,又不在天京,饶是查翻了天也查不到他头上。”
尚尧小孩子心性,问问题没完没了:“那行疆散是什么啊?”
褚亦棠又瞥他,道:“玉面狐祖上的任族长醉心于研毒之术,天下奇毒,他研之问世的便有大半,行疆散是他死前研制的最后一味毒,还未问世,也没来得及写解方。”
“那那公子怎么知道元将军中的是行疆散啊?”
褚亦棠轻叹口气,道:“因为那位族长,是曦津的徒弟。”
尚尧憋了一天的这些弯弯绕绕终得以解惑,他厚着脸皮又问:
“可是公子,沈以萧在都察院任职是不错,可就像您说的,他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左副御史,他就算陷害大人,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啊。”
褚亦棠无甚所谓道:“这没什么要紧的,居高位的人都怕身边人有异心,沈棋贪心不足,谁都想防,推上去一个他的走狗,都察院就等于冠了他沈棋的名姓了。”
“但目前有能力坐这个位置的只有澜聿,这才会逼急了他。”
那个位置坐的是谁其实无关紧要,不是沈以萧也会是别人,但唯独不能是澜聿。
澜聿父亲战功赫赫,他又是正经嫡系出身,还是神帝亲自栽培的。
就算澜聿将来回了西呈国做国主,也是与天京交好,是最合他心意的人,由澜聿掌管都察院,神帝来日才能安心退位。
沈棋想从都察院分一杯羹,可澜聿不肯,那他就把澜聿从那个位置拉下来,可元将军是最大的阻碍。
元清家世显赫,也是嫡系出身,将来神帝无论传位于谁,澜聿和元清都会是极大的助力。
自家人和自家人绑在一根绳上,受苦落水的,就是外姓人。
尚尧眼里快冒星星,毫不吝啬赞叹道:“公子,你若是入仕,一定是天京最有胸怀韬略的臣子!”
“是吗,那比起你家大人呢?”
尚尧意识到话说太满,忙给自己的话找补:“大人自然也是很难得的才臣,这是,相得益彰,呃,这叫佳偶天成!”
这句佳偶天成扫去褚亦棠大半的阴霾,他负着手,品了品这个词儿,越品越觉得有味儿。
尚尧年纪不大,说话倒还蛮中听的。
褚亦棠回到帐中,就着去时那身衣服也没换,扑上床补了个眠。
昨天被澜聿那通话哄得褚亦棠心都软化了,又没把握好度。
澜聿比长牙的狗崽子还爱啃人,褚亦棠被他啃得像开了花似的,腰酸痛得过分,平躺睡都难,得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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