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越来越忙,偶尔也想起她,但是他不打算回北方。
又觉着这样分开了也好,身边有异地,甚至异国恋的朋友,两天一小吵,一礼拜一大吵都是常态,他应该受不了。
只是王老师总是耳提命面的责任和专一让他多少有点愧疚。
这是他唯一从他身上学来的一点儒法,他讨厌那套伪君子的理论,他骨子里其他的都是投机的术,偏这文化的浸润比他看见的还要深。
再后来,她又出现在梦里,像病毒感冒后反复的高烧,时常出来在生理和心理上折磨他一番。
他回来过几趟,北京也常跑。
但她跟别人搅和在一起了,他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果然,你跟他是绝配。
是刚毕业那年的冬天,在天鹅湖广场,她、那个男的,喝过他一盒维他奶的男的,还有她的另外两个朋友,一起在玩轮滑,她笑得多灿烂,没稳住屁股要往后摔的时候,那男的将她抱住,她露出同样的也对他做过的一张笑脸。
他盛气地将自己和他们划开了一条分界线,就像隔在两座学校中间的那条禄家巷,他那天也没越过天鹅湖广场中心的隔离带。
邹喻说她谈恋爱了。
他不再关心她,公司刚起步,天天自己跑市场、调研、产品测试,甚至一开始还跑地推。
第一次失败了,但好在跟邵纪没散,又拉来了梁璟。
重新开始,一切顺利很多。
当然夜半从公司摸回住处,看着冷寂的空气,他也会感到挫败。
她要结婚的消息还是邹喻说的,她直接微信给他发了她的婚纱照。
他当时开车在路上,正要准备去见B轮的投资人。
原本不想看,但还是点开了,她选了件很保守的婚纱,太丑了。
他有几秒钟是聋了的,躯壳里的血液沸腾,听不见周围一点声音。
片刻后,坦然接受,在投资人喜欢的火锅店与人谈笑。
不过那晚他一直失眠到凌晨五点。
很快跟邵纪、梁璟一起飞杜塞尔多夫,他也想找个人再试试,他认为自己是坦诚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但是总找不到恋爱的感觉,且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于是,谈恋爱这事又胎死腹中。
王培清空了想起这些事,都觉得安平像是埋在他身体里的一坛酒,慢慢的麻痹他,慢慢地味道越来越浓郁。
得知她退婚消息的时候,他为了专利权官司又飞了一趟德国。
打官司之前公司因为技术突破,水涨船高,但是经此一役,又跌落泥泞。
他心境上是有些变化的,第二天跟邵纪又要飞南美,只有在飞机上,时间还算充裕。
南半球的春雨在他心里淅淅沥沥的,前几年只顾着争输赢,跟她争输赢,跟自己争输赢,看似好像一直在往前走,但回望过去那样的纵横捭阖依旧空洞,人是虚浮的。
他也只能感谢老王前十几年落在身上的棍棒,不至于让他放纵堕落。
不然,那个时间段真是一个危险的潜伏期,那些根植在人心底的欲望会将人雕琢的面目狰狞。
尤其是他身处诱惑之中。
天时地利,原来的计划是等公司缓过来在北京或者找个离北京近点的城市开分公司。
但三个人一商量,又都决定直接搬。
不至于是为了安平,但他确实有私心。
现在见缝插针在她面前晃,她应该也烦。
算了,他又说服自己,蹉跎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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