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太子爷低叹了一声,“这也好,这样就算咱俩在一起,也不会被……”
顿了顿,又说,“我和你是真情真意的,不是为了别的……”
话未说完,小春已是轻泣了出来……我正慢慢地用唾沫把月饼浸透,好一点点儿地咽了下去,听见太子也这么说,差点儿被噎住,强使力地咽了下去。
心中不禁苦笑,看来这古今中外,人都是一样的,做的事情越龌龊,就越得为自己找个纯洁无比的借口。
当权者发动战争总会说是为了正义,而偷情的男女十有八九也会说是为了真情。
转念一想,自己更是无奈了,看来这正史也好,野史也罢,似乎都不是我努力做些什么所能改变的,那么我出现在这里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我可怜小春,那今后又是谁来可怜我呢?原本以为自己是超脱事外的,可现在看来确是陷得比谁都深,我可以看见别人的未来,却唯独看不见自己的……脑子里乱转,只听得耳边不时传来太子爷哄慰小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子,声音突然有些变了——我一愣,仔细听了听——不禁苦笑出来……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听窗根的一天,可我却已僵硬得连脸红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着非礼勿听的原则,自己就在心里头数羊,一只两只……可耳边的声响儿时大时小,由不得你。
最后我也只得出一个结论:不论古今,男女搞在一起,肉麻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心里尴尬得要命,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偏又一点儿也不能动。
这要是被发现了,恐怕我也就不会感到尴尬了,不是吗?死人是没感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觉得很想上厕所,可这前头那对儿……我不禁咧了咧嘴——看来我不光会泪失禁了,跟着还会尿失禁了……“太子爷……”
远远的老公公的声音传来,我精神大振,看来是太子爷身边的人找来了。
只听得小春也是催着太子快走,一阵儿衣衫窸窣的声音过后,太子爷走了出去,过会儿子就听见他对下人的训斥声:“大晚上的鬼叫些什么,我还能让狼叼了去不成?”
太监们忙着赔笑,嘴里解释着什么的就紧跟着他走了……小春也是听着声音远去了,才悄悄地走了出去。
我还是安静地待在那里,又过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会被人杀个回马枪,就慢慢地扶着假山站了起来,也管不了这身上酸疼,腿上抽筋儿,麻利儿地收拾了东西,忙顺着另一条路走了出去。
眼见长春宫不远了,步子才慢了下来,好在一路上并没碰到什么人,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做了几个深呼吸——定了定神儿,觉得好些了,这才慢步向侧门走去。
跟门口的太监打了招呼进去,抬头看见正屋里灯火通明的,知道德妃已经回来了,但今晚也没有我什么事儿,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心里还在不自禁地想着小春,可也明白这话儿是无法再点给她的了,不论我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心中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小薇……”
冬梅的声音突然传了来。
我一惊,忙转回头去看,只见冬梅正赶了上来,我忙收敛了心神,笑着问她:“主子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我还以为……”
我话没说完,冬梅已来到面前:“嗨!
别提了,十三爷在席上和人动了手儿,娘娘说前儿个苏州府进上的化瘀膏让你收了起来,教我来找你要呢。”
“你说什么??”
——我只觉得脑子“嗡”
的一声……十三跟谁动手了?老四?老十四?还是……晕头涨脑地去库房里翻箱倒柜,只觉得明明就是放在这儿了,可说什么也找不到,冬梅也帮着我四处翻找,过会儿子脑门上已是见了汗,她站直了身子说:“我的腰都酸了,小薇,你再好好想想,搁哪儿了。”
“我记得就是放——昨儿个还——见鬼了……”
我自己也不知到底在嘀咕些什么,只是心里火烧火燎的。
冬梅见我没头苍蝇似的四下里乱转,急得满头大汗,“扑哧——”
一声倒笑了出来:“你呀,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天到晚不是不言不语儿的,就是闷头傻干,我看你呀,是在廊子上吹多了穿墙风,人都给吹傻了!”
我白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我开涮,什么穿墙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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