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得早,做了一盘火茸酥饼,你坐在轿子里用。”
颂银把纸包儿托在胸前,打开一看,那点心还是热的,烘烤得又精细又漂亮,淡淡的奶香味飘起来,直往鼻子里钻。
她仰脸笑,“多谢容大人了,我还没恭喜容大人荣升呢。
这会儿家里两位一品大员,可着京城问,没谁家有这么顺畅的仕途了。”
他低头一咧嘴,“还不止,将来小佟总管接了内务府大臣的印,我们家就多加一位正二品了。”
她红着脸轻笑,“说起这个,我阿奶昨儿发话了,等六爷大婚一完,你瞧什么时候方便,上家里提亲吧!”
他们的交流从来没有拐弯抹角,有什么直说,大清早的,就把容实震得找不到北了。
他愕然说:“老太太答应了?”
反应过来心花怒放,“老太太真是太体人意儿了,我天天盼着呢,没想到这就答应了。
我……”
他开始转圈,左右找他的长随,胡乱挥手说,“别跟着我了,回老太太去,让她赶紧看看礼单,有遗漏的没有?数够不够,不够再添点儿,预备着迎少奶奶。”
长随是跟了他多少年的,得了令嗻地一声,人已经蹦上了马,挥鞭走远了。
颂银看这情形不由发笑,“怎么一点就着了?眼下那么些事没办呢,别急在一时半刻。”
他说:“甭管多少事儿,什么能比我娶媳妇儿更要紧?朝廷的机务可以慢慢办,媳妇儿跑了就不是我的了,我又不傻,赔本买卖从来不干。”
他扶她上轿子,一手打着轿帘,脸半掩在虫草纹锦幔之后,有种羞怯又兴奋的神情,“我给你扶轿吧,正好说说话。”
颂银尴尬道:“连我的丫头我都打发了不要她扶轿,怎么劳烦容大人呢!”
想了想还是下轿来,“咱们一块儿走进东华门得了。”
时候还早,离紫禁城又不算远,走过去不过两盏茶工夫,便叫退了轿夫,两个人在昏昏的晨色中相携前行。
早起做买卖的商贩已经忙着开铺门了,到处能听见卸排板的声响。
颂银和他打趣,“你升了官儿,该庆贺庆贺,家里打算摆宴吗?”
他背着手仰脖儿长叹,“这会儿算是临危受命,有什么可庆贺的。
我倒不要紧,横竖和豫亲王是冤家对头了,不怕得罪他。
你呢?你阿玛怎么说?”
颂银道:“我三妹妹在宫里,不向着皇上,让玉怎么办?况且还有你,旗主子也得靠边站。
皇上昨晚招了内阁大臣,不知道最后怎么议定的……”
她是说者无心,他听者是有意的,意气风发地笑起来,“旗主子靠边站,这话我爱听。
以前他是超品,我是二品,差得远了点儿。
现在我升了一品,你知道我最高兴的是什么?不是当了大章京,光宗耀祖了,是不比他差多少,就算和他上阵打擂台,也不必谦让着他了,我愿意就撂他个四脚朝天,多痛快!
不过你也别担心,平常我不能和他硬碰硬。
我是依旨办事,不算公报私仇,至多下点儿绊子,叫他吃点儿暗亏罢了。
你说要庆贺,是该庆贺庆贺,明儿咱们俩吃席去吧,那桌菜延了一个多月了,老放着也不成。”
她嗯了声,“我今晚上值夜,明儿中晌就下值了,你呢?”
他说:“我休沐,不过万岁爷眼下火急火燎要调拨上两旗侍卫,打算把镶黄旗的人遣到太和殿以南,所以这阵子没有以前那么松散。
我中晌来接你,咱们一块儿出去。
吃完了你回家,我再上宫里来。”
“那你多急呀,要不再等等,谁也不稀图那一顿饭。”
她没说得太透彻,其实就是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吃了饭说说话,不急不慢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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