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也会想起卷宗库的时候,太子每每过来,端坐在案前处理公务,我便默默坐在四方桌后,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偷偷看他。
他那时候不太与我说话,偶尔抬眼见我看他,总要恼怒地蹙起眉来。
有时见我吃得香,也会问我要一口,尝过便不肯再吃,也不知是不喜欢吃零嘴,还是口味挑剔。
我临走没有与赵北辰告别,也不知道他恼不恼我,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他的开府宴上,我离开也不曾与他说一声。
四月里,我算着日子,太子应该很快可以出门了,不知他如今在做什么,是否又动着脑筋要去找我二哥。
我想起那块帕子,去年那日我疯魔了一般问他开口,他骂我不懂礼义廉耻,若是他知道我在心里偷偷喜欢他,不知是否会厌恶我责怪我。
六月里,有邻居婶娘来问,听说洪大哥家里有夫子,问能不能把孩子送来读书。
我又羞又窘,我素来读不好书,如今却成了夫子,既是受宠若惊,又是惶恐。
我躲在屋子里不敢去见那婶娘,我如今已经不怕给父亲丢脸了,只是我怕误人子弟,连累了别人前程。
洪叔与我说,有些孩子年纪虽大些,也都不曾启蒙,与洪大哥家两个孩子一样,只是学几个字罢了。
我惴惴不安点了头。
平湖州天暖,院子里却凉快,我扫干净地,在院子里教学。
66续续来了许多孩子,他们自己带着小板凳,整整齐齐列座。
我读书的大多数时间都是与夏九州一起,他学什么都比我快,父亲每日午后来教学,也都是凑着他的进度,我听在耳里,朦朦胧胧,一字半句都听不懂,都是夏九州私底下再重新教我,如今想来,他确实聪明极了,十五岁高中状元,在学士府读了六年书,一半时间都在当我的夫子。
而父亲在夏九州中状元之后也不再教我,细想来,从十二岁开始,我的人生里只余下了夏九州与洪叔。
后来夏九州与洪叔走了,我又与赵北辰投缘,他时常把朋友挂在嘴边,细想来我与太子殿下也算交好,却从来不曾问过他一句,是否在他心里,我已经算是他朋友。
赵北辰总叫我断了念想,说我与他不般配,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原也窝囊,也有自知之明,只是近来却总被悔意纠缠,越近中秋,那种悔不当初之感便越煎熬。
中秋那一日,我若是没有推开他,他会不会稀里糊涂抱了我。
我总想问问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二哥,他会否喜欢我这样的人,读不好书,没有颜色,没有趣味,也不会哄他高兴。
日子过得漫长,每一日都让我觉得难熬,如今已过一年,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还像从前那般忙碌,是否过得痛快一些,我极少见他笑,偶尔笑起来却那般绚烂夺目。
他今后若能多笑笑就好了。
过了中秋就该科考了,不知道大哥考得如何,他近年来心情也抑郁,似是也有许多心事。
从前只以为自己日子难熬,长大后才现,原来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辛苦,夏九州是这般,大哥是这般,太子殿下也是这般。
一晃眼我离开皇城已经一整年,我以为我可以只靠着两块手帕与几段回忆度日,然而现实却让我痛苦不堪,我几乎每一日都会想起太子殿下,那并非是将我心脏撕成碎片的痛苦,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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