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非常认真,直到10点全说完后谢兰生才放松下来,突然想起“练字”
的事,接着白天没聊完的面对莘野开起玩笑:“没刻意练……写成那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莘野坐在单人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左手指尖在扶手上弹琴似的敲了敲,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半晌以后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谢兰生,颇自嘲地笑了声儿,说:“因为过去的四年里……我每星期写一封信。”
“……啊?”
谢兰生问,“给谁?”
这频率也太高了吧?!
“一个男人。”
莘野还是那个坐姿:“我想告诉那个男人我这星期看了什么、听了什么、想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这四年是怎么过的。
我会随手写点提要,到周末再安静地写。
在差不多200封信里我的中文当然变了。”
“莘野……!”
到这,谢兰生也已经明白莘野指的是什么了。
他没想到。
莘野却是自顾自地:“但我从没寄出去过,因为……我想他是不在意的。”
“不会!”
谢兰生发现自己真见不得莘野这样——在印象中,莘野永远波澜不惊甚至可说睥睨四方。
他的两手放在膝上,紧握成拳,并不逃避,眼睛直直看着莘野,一字一字清晰地说:“他想知道。”
莘野手肘搭着扶手,左手支着下颌,看着谢兰生,没说话。
“真的,”
谢兰生说,“很想知道。”
莘野看向正前方,又看回谢兰生,笑了笑:“好吧。
我应该还真带来了。”
说完放下他的长腿,踩住地毯站起身来,不急不缓,拉开柜门,从里面的保险匣里拎出一本黑色笔记,拔脚走到谢兰生的那一侧床头柜前,再端起来看看封面,而后把笔记本撂在床头柜上,直起腰,把另一只手也插进裤兜,转过眸子看谢兰生,笑一声儿:“行,让他看吧。”
“嗯。”
谢兰生扬着颈子,感觉对方高高大大:“那,莘野,你再看看明儿的戏,我回去了,不打扰了。”
“行。”
谢兰生小心地把笔记本从床头柜上拿起来,抬头看着莘野的眼睛,说:“bye-bye。”
“Goodnight。”
一回到了自己房间谢兰生就开始看信。
这是一个普通本子,是活页的,上面写着“Harvard”
的名字,是美国的“letter”
尺寸,看着大约一百五六十页。
他洗了手,缓缓打开。
第一封是1991年12月27号写的,后面还有一个括号,写着“补”
。
后面,1992年1月5号、1月12号的信上面也有“补”
字,而从1月19号开始就没有了。
开头都是“Dear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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