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姨娘来说,张正得了什么恶疾,还有没有救治过来的可能都不重要,她只是着眼前这大快人心的一幕,就已经觉得非常快活了仿佛进了张家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一天最是高兴大徐氏的报应此刻不就在她眼前么她那三个无辜死去的孩子,怕也是在天上瞧着呢
陈姨娘的张狂大笑激怒了大徐氏,可此刻大徐氏却没有闲工夫去整治陈姨娘,因为她得出来,张正胸口那一片恶疮,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恶疾。
她这孙子虽说自小未曾习武,但身体也是一等一的好,缘何今日却这样虚弱,被些下人朝屋子里一扔就晕了过去照这样子来,他的身子坏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正好小婢女急慌忙的领了大夫来,那大夫进屋还未来得及清到底是谁生病,就被秦氏拉到张正身边把脉。
只见他搭上张正脉搏,又仔细了对方胸口那一片黑红色的恶疮,顿时惊道“这、这难道是”
余光一扫瞧见地上扔的小纸包,上头犹然有一丁点的五彩粉末残留。
大夫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对着张家人叹了口气道“老夫怕是无能为力,还是请诸位另请高明吧”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他这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话,在场的人谁都没听懂。
大徐氏只觉得眼前一黑,不肯放过这微薄的希望,连忙不顾形象的抓住大夫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大夫、大夫,即便是你治不好我孙儿的病,也请告知老身,他到底是怎么了呀”
大夫原本不欲多说,但见大徐氏实在可怜,才叹口气,将自己的袖子从大徐氏手中拽出,而后道“若是我的不错,这位少爷身上的恶疮可能是由于服食寒食散所致。
这种药物虽能让身体在短时间内变得神采奕奕,但后果却是非常沉痛的,我这位少爷已经是病入膏肓,这痈疽已长满心口,怕是时日无多,还是请老夫人早日给准备后事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连诊金都没要。
大徐氏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哪里知道那寒食散是个什么东西,又为何如此厉害,能要了张正的命她还待想,张正却悠悠醒转,还碰巧听到了大夫临走前说的话,顿时脸色惨白,对着大徐氏流泪道“祖母,祖母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呀”
他嚎啕着,眼泪鼻涕抹了一脸,哪里还有刚到燕凉之时那风度翩翩的模样。
此刻张正的心里怕是要恨死于恒了,若非于恒这个骗子出现,他不会盗取家中银票与南珠,更不会染上这寒食散的瘾头若是有朝一日,他撞见那个挨千刀的于恒,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可转念一想,大夫都说自己活不久了,这仇,此生怕是再也无法报了
想到这里,张正便十分的不甘心。
他又悔又恨,但最怕的却还是自己短命的这个事实。
秦氏与张员外听了,也都傻了眼,随后一个个哭丧着脸,张正是张家的独苗苗,现如今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若是就这样死了,他们张家可就算是绝后了呀
张员外倒是还能生,只可惜他没有那生儿子的命,孙姨娘王姨娘肚子里跑出来的全是赔钱货,若是张正死在他前头,张员外真不知日后下了地府,用什么颜面去面对张家的列祖列宗
张家人个个愁云惨雾,唯有林姨娘等人是幸灾乐祸的瞧热闹,这时候,孙姨娘王姨娘等人带着张灵芝跟张紫苏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们四人今日是上了街去的,原想买点首饰布匹,结果还没来得及付账就被家中的婢女寻到,说是姨奶奶们找到了燕凉来寻事,孙姨娘等人听了,便连忙急慌慌的赶了回来。
别误会,她们可不是担心大徐氏他们,而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
既然林姨娘她们能找来,还敢在光天化日下上门,就说明她们肯定有恃无恐,张家现在已经穷的叮当响,再来这么些人分摊,那最后落到她们手上的还能有多少所以孙姨娘四人几乎是想都没想,连首饰都不了就连忙跟着婢女回来了。
见林姨娘等人站在那儿哈哈大笑,这阵子做什么都不顺,就连身子都不大舒服的张灵芝上前猛推了挡在门口的陈姨娘一把,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几位姨奶奶呀,怎么,在滁州过得不好,还想来沾咱们家的光吗”
陈姨娘被她推的一趔趄,心中不由得怒火万丈,她人虽和善,但以前张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张灵芝对她可是毕恭毕敬,曾几何时,她竟敢用这样大不敬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莫非是真的不要命了不成“你这小蹄子,可还认得我是你长辈”
“长辈”
张灵芝又是一声冷笑,想到当日自己受辱之后在贺家的遭遇,便学着贺兰潜当日责骂上官氏的话道“你不过是个区区姨娘,便是祖父的小妾又能如何这姨娘永远都是姨娘,是个奴才,成不了主子我再不济,好歹也是张家的大小姐,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未进府前,也不过是个泥腿子罢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