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班主轻笑了起来,年轻的嗓子扯出铃铛的悦耳声。
“瞧您说的,我可是真死了的。”
清脆的鞭炮声四下响起,硫磺的味道弥漫在粉尘当中。
尾月初的天气儿,常青山的泥土还没有来得及上冻,早就盘好的地下墓穴窑口外也上好了滑竿儿。
等到黄伯伯一脸麻木的宣布,时间到了,来送葬的人就纷纷取出一枚特质的金属冥钱往窑口下面丢。
九州这规矩忒实在,就是关系好的亲戚,给你金钱铺路让你阔阔绰绰的上路。
本来一般人家的亲戚有限,都是一把一把的往里丢冥钱。
可薛班主这不是有人气儿么,就只能规定一人只能丢一枚。
就这也有人钻空子,人家丢的是纯金铸造的钱儿,很快,墓穴的地上黄白晶亮,可真是应了那句金钱铺地的老话。
老班主站在他那五彩大棺木前,跟每个送行人真诚的道谢,告别,鞠躬。
虽然人家也不到他也诚意满满。
清早儿五点多出来的,等到丢完冥钱,送行人都下了山,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
这时候剩下的就是自己人了,有何明川他们三,黄伯伯全家,段爷爷全家,六顺堂的白兰花,还有江鸽子跟自己的几个幼芽弟子。
连燕子压根没来,被叨逼叨一路了都,他一眼都不想这老头儿了。
江鸽子安全了,便腕表低头对黄伯伯小声道“埋了吧”
赶紧埋了吧凭是谁,大早上起来枕头边蹲个话痨灵魂心情都不会好,即便这个灵魂上去很美,然而他知道真相,这就是个一身皮的糟老头子,他现在还变了,话多骄横不说,真是又刻薄又刁钻。
他又不是他的人,他才不惯着他的臭脾气。
何明川他们七八个小伙子相互,便一起脱了上衣,露出白斩鸡一般的上半身。
小伙子们齐齐下腰,将粗壮的白松杆子扛起来,一起喊到“爷爷您坐好了送您上路喽”
薛班主满面喜意的盘腿坐在他的大棺上认真的点头“坐好了坐好了”
虽已经葬了,仪式必须要享受一次。
江鸽子把手从裘皮披风里伸出来,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
一声清脆的号子,白松杆子一吃力,眼见着这五彩大棺木就要离土
忽然的,那山下却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道“等一下等一下,莫离土等一等”
江鸽子捂脑门的手缓缓放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儿。
这大戏
那人终于是来了
他复杂的了一眼薛班主,而薛班主也掂着脚尖往山下。
山脚下,跌跌撞撞的爬上来好些人。
打头的那人一就是主角,因为就数他情绪激昂,就数他狼狈。
他一路喊着“别埋,别埋等一下”
山路陡峭,这老头年纪到了,又走的快,就连续摔了好几下,每一下都是硬邦邦半身着地,真真实实的往地上磕
可早干什么去了江鸽子一点都不同情。
一个那么大的都督,手里掌握过真正的权利,他就是找一丝空闲想着追忆一下老班主,来老班主的故乡他成长的地方,他就不信他找不到线索。
正想着,又一辆磐能车急匆匆的驶来,又一位小老头从车上急下来,一下来就跌了一跤,他又什急匆匆的爬起来,往山上冲还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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