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也不想去,哪哪都是麻烦。”
“这怎么行呢,国公府是郡主的家呀。”
春和宫,喻婉容终于哭累了,茶盏瓷瓶砸了一屋子,满地碎片,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曹得意左挪右挪才找到个能跪的砖,头磕得砰砰响,照这么个磕法,人都傻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一来他并非春和宫的奴才,太后处置喻婉容,也没牵扯上他,二来喻婉容虽未被褫夺封号,但丢了权柄,齐王明年西行就藩,圣上她责令闭门思过,可没给期限,许多人就这样思过到白头,死前也未能翻身,不过——他斜过眼睛瞄了瞄一旁一声不吭的陆焉,喻贵妃有他,莫说是闭门思过,就是被打入冷宫也能有复宠的一日。
还是好言好语求饶,省得日后难相见。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娘娘且打死了奴婢罢,奴婢办事不力害苦了娘娘,奴婢活着还有什么用处,早该死了——”
扬起手,啪啪啪左右开弓,扇得自己牙都掉一颗,和着血水吐出来,还要哭,继续扇,总比被拖出去打板子强。
“你滚!
别再来春和宫奉承本宫,也甭想走本宫的路子接你干爹的官!
“她手指大门,面目扭曲,似女鬼,“滚!
下贱种子,滚出春和宫去!”
转而像是才发现一旁沉默不语的陆焉,抓起高台上供奉菩萨的小香炉朝着他头上砸,“你看什么?没用的东西,本宫垮了,你好另攀高枝呀?见利忘义的贱骨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头那点子小算盘,怎么,你是打算去给皇后卖命,还是想爬上龙床卖屁股去?”
真是昏了头了,她自乾元二年得宠之后,别说栽跟头,就连跌一跤陆焉都能给她垫着,她何曾受过如此大的冤屈,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气急了便口没遮拦,多粗多野的话都敢说。
不曾想陆焉不躲不闪,生受了那只鎏金香炉,一炉子香灰搀着血,从额角流到眼尾,染得瞳仁一片鲜红。
地上的曹得意吓得打跌,喊着“奴婢告退”
,爬起来提着袍子便跑。
陆焉还是玉雕似的静默,滴在脸上的血也不肯抬手擦一擦。
喻婉容终是累了,呜咽一声扑倒在床上,嘤嘤地哭,“是我不该,我不该听曹得意撺掇,更不该疑你。
若是早听你的话,不去声张此事,何至于此呢………………”
擦一擦泪痕,露出一张惨白脸孔,朝他伸出手来,长长的甲套如利刃,泛着冷光,“你生我的气了?”
唇角紧抿,他拱手道:“微臣身上污秽,怕脏了娘娘的手。”
她便拧了眉,恨恨道:“本宫叫你过来!”
他便上前去,伸出手,让她攥紧了,指甲套上的镂空花纹割着她的皮肤,格外的冷。
“我明白的,天底下只有你对我好,全心全意的好。
若不是你,本宫还是延禧宫里的喻常在,傻傻受着一炉子香灰,到死也见不着皇上。”
陆焉低头,看她环住他的腰,扑到在他身前,抬手抚过她头顶散乱的发髻,低声道:“一切都是娘娘的福祉,天命如此。
臣蝼蚁贱命,当不起娘娘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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