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在抖。
“说你爱我,”
他的声线在她脆弱的耳畔蛊惑厮磨,“说你不会离开我。”
沈暮帘的呼吸倏然急促,用尽全身力气蒙骗自己,嗓音却好似生了锈,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整的、诚心的,回应他。
该怎么回答,才不算撒谎?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脊背都开始僵硬。
顾佑远却徒然失了力气,往后沉沉退开两步。
炙热的体温倏然抽离,沈暮帘指尖一颤,茫然的回过头。
他的面庞正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让她无法看真切,可无法丈量的痛意却穿越了视觉,让沈暮帘的心脏,也在这样的焦灼中被狠狠揉捏。
半晌,顾佑远垂下头,像是什么都没有生:
“走吧。”
海岛的夜晚浮沉,黄金海岸也陷落在朦胧之中,沈暮帘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坚实的踩着他的影子。
很多时候,顾佑远其实更愿意在人前与她并肩而立,她知道,他不想让任何人觉得她是柔弱的、可摧残的,所以少有危机完全插手,他想让沈暮帘自己撞南墙,若是不折断羽翼,不会长出新的血肉。
可数不清到底多少次,他心中的舍不得,还会把她紧紧护在身后。
那这一次。
就让她替他走,他不忍心走的最后一步。
沈暮帘深深咽下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路过长廊的花艺室时,轻轻扯上他衣袖:
“这几日我都在学花艺,往日你总是有心送我花,我也想要送你一束。”
顾佑远脚步一滞,回头望着她反常,却又蒙着雾气的眼。
他与她对视时根本无法拒绝她,他想,她一定也知道这一点。
花艺室靠着开扇的古窗,顾佑远担心寒风侵袭,反复检查了好多遍,才得以坐在榻榻米的软垫上,撑着眉骨,看沈暮帘低垂专注的眼睫,素手芊芊,接起鲜妍花朵,小心插在典雅的瓷瓶中。
她就在他身边。
是花是叶,她都会变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唯一的,永远的。
无可比拟的安心灌满四肢,接连几天的困倦磨人,让顾佑远猝不及防合上了眼。
餍足的梦中,好像有人为他燃了一盏助眠的香,泪眼婆娑的吻上他的脸,像是终于回应他心中悬挂的问题,轻轻在他耳边落下一句:
“我爱你。”
失重感让他猛然惊醒,睁眼的那一瞬,看见的是大开的玻璃窗,白絮般的雪洋洋洒洒,缓缓坠在他的指尖。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了沈暮帘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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