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结忧虑,引起气滞血瘀之症。
……盖气者,血之帅也,气行则血行,气止则血止,气温则血滑……”
“待开一方……”
谢怀柔能听见的话越来越虚,越来越远。
然后彻底失去知觉了。
—
谢怀柔睁开眼,怔愣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府邸。
周围漆黑寂静无声,应当已经是深夜了。
几个月过去,她其实还未从季郁摔玉佩的那天里回过神,总觉得睁开眼,就要上朝去,早朝结束便是面禀的时候,陪她批完折子,一同用膳……同榻而眠。
谢怀柔目光无声地凝视着远处,出神地想着。
那年她学琴,嫌琴弦割得手指疼,又不肯不学,眼眶里垂着泪珠闷头找她要抱;老太监削给她的漂亮纸鸢被风吹断了线,又是转头闷在她怀里,要哭不哭的。
除了娇蛮任性,还是个小哭包。
怎么一晃奶娃娃就这么大了。
她与她渐行渐远,又重新回到她身边,以不同的姿态……到了现在……
她还能回去么。
谢怀柔起身,披着外衣去书房。
轻手轻脚地点亮烛灯。
她磨墨提笔,雪白脸颊映着烛火染上一层暖意,双眸低垂,不动声色地提笔写着奏章,安排事宜。
无论季郁怎样拒绝或挽留,她都不能继续在她身旁当这个左相了。
谢怀柔之前对自己的结局无所谓。
只要能为她的江山社稷添份力,就算当被人忌惮的权臣,功高震主,被下天牢乃至问斩,也就是眼睛一闭罢了。
现在做不到如此无动于衷。
今上携罗太妃同游,留宿于太妃宫中,等等传闻,都教她越来越放不开手中的权柄。
恨不得能让所有言官望懂她的眼色,出声谏言不成死谏,恨不得亲自上疏,恨不得……恨不得能逼宫谋反好让她能再正眼看看她。
谢怀柔笔尖一顿,手扶桌沿,勉强压下那股眩晕感。
长睫轻颤,烛光映在她眼底簇蔟地燃着。
何止郁结于胸……她快魔怔了。
“姊姊可还头晕?”
耳旁突然出现一个轻柔带笑的声音,她无比熟悉,时常入梦。
谢怀柔怔怔地转过脸,一双弯成月牙状的清亮眼眸映着她的仓皇无措。
季郁凑过去低头,看见她那半夜起身书写的奏章里又是要辞官,拿到手里,未干的墨汁蹭脏她的手掌,“姊姊,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还起来做什么。”
她自自然然地挽住她的手臂,把她带到椅前坐下,伸手想去拿茶,又缩回来“这……好像冷掉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