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荺顺手关上门,平静道:“没事。”
“安薄呢?”
阿婆继续道,“他被人带走了你知道吗?不会有什么事吧?”
路荺道:“没事,他也该回去了。”
他看上去和平常毫无两样,刚才急促的心跳早已变得平和。
像是潜意识已经认同,这只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接着,他的视线瞥到桌面上的浅棕色的信封,问:“这是什么?”
他没等阿婆回答,便明白什么似的深吸一口气,转身向楼上走去,毫无停留。
阁楼一片灰暗。
路荺很少开灯,事实上,他有时只是回来睡觉,相对于家来说,这里只是个可供阿婆和他休息的地方,除此之外,他们不会有其他任何事情去做。
但是,四个月之前,事情变得不同了。
那时路荺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方说要预约房间,要一个人来月亮岛旅游,路荺有些惊讶,向电话那头的声音确认了很多遍。
那就是安薄。
他的声音很紧张,问什么答什么,平和而柔软,慢慢地扫过耳边,路荺开始对这个未知的客人感到期待,阿婆也是。
他们很久没有重新打扫这座房子,很久没有打开二楼的房间,很久没有遇见前来住宿的客人。
阿婆收拾了很久,直到最后只剩下些不知怎么处理的花瓶。
路荺则是去服务中心申请地陪这个兼职。
直到安薄到来,一切都有了实质。
路荺已经很久没再有过这种感觉,当一切尘埃落定,陌生的事物或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最后再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离别搅散。
靠在窗沿,路荺吸了口烟,重重吐出白雾。
在被迷雾阻隔的夜空里,路荺再一次看清了这座岛的真面目——被死亡与哀伤笼罩的寂静之岛。
月光那么明亮,却始终代表着死亡。
他一直站在窗边,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时间在烟雾中流淌,直到天色微微明亮,从乌黑变成灰蓝,路荺看了一眼表,摁灭烟头,冲了个澡走出家门。
早上四点,港口,渔船早已就位,栈道上,零散地摆放着各种工具。
“这个月最后一次出海,”
老渔民道,“不这么早起来我还有点不习惯。”
另一个渔民道:“也该休息休息了。”
“今天小年轻多不多,我反正是都叫上了……”
说着,他看到路荺的身影,“来了一个,让阿荺跟我一起去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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