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主冷着脸,“毕竟我的印象里,从来没人教过我该如何待人接物,倒是厉钧那小子,时时刻刻都有人跟着,嘘寒问暖有婢子,舞刀弄剑有教头,进退礼节有教习。”
“……不过,”
她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鉴于那父子俩现在正在你死我活地抢女人,大约没时间给你们表演父子情深。”
“你……你……”
两人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夏公主说话会这般不留情面,一时竟哑然无所对,半晌才挤出一句,“怨怼父母,妄议兄弟……简直不知廉耻!”
“世上怪事真多,不怪做的人不知羞耻,反而怪说的人不能讳莫如深。”
夏公主反唇相讥。
“家丑不可外扬!”
其中一个老头厉声喝道。
“如果掩耳盗铃能让你们觉得开心一点,就当我没说。”
夏公主耸了耸肩,马鞭在空气中挥了响亮的一记,噼啪声让两名长老一惊,飞快追上来的脚步竟是微微一顿。
再看行军中的其他人,丝毫未受影响,仿佛压根没察觉到那一挥之间的威力。
不由地愈发忌惮了几分,一个女人,能将精神力控制到这种地步,的确有不待见他们的底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可惜:当初那场让夏公主一飞冲天的内乱,长老堂也跟着分成了两派,混战不休,否则……压根就没这妮子出头的机会。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两人不得不敛了些脾气,而夏公主依然没有因两人的态度而缓和。
方才语气稍稍冲一点,这两人就好似被如何冒犯了似的,只说明一点,他们心中的优越感无比强大,压根没有真正想好好跟羽衣军说话的意思。
有些事情,一旦不再抱希望,就看得越透彻。
她曾因为母亲的哀求、父兄的几句软话和所谓“蜜友”
的吹风而做过一些让步,却从没得到过期冀的温情,反而总是迎来对方的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当教训足够多,傻子也该长记性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是对真心向着自己的人的伤害。
夏公主的强势让两位长老很有些下不来台。
事实上,如果她不是一名公主而是一位小殿下,那两名长老的态度很可能会截然不同——都是男人嘛,怎么玩转政治和阴谋,都是彼此间心照不宣的事,只看谁的手腕更高明罢了。
但丈夫国长年的傲慢,让他们压根不知该如何与女人交流。
在他们眼中,女人该是美丽的,沉默的,柔软的,低眉顺目的,乖顺如同一只灵宠,勤劳如同一个奴仆,她们有许多面,唯独不该是锋芒毕露到让人无所适从的。
当夏公主彻底不想敷衍时,她的腰杆挺得前所未有的直。
两个长老迂回地说了诸如“现在国内需要羽衣军”
之类的,与她父兄派来的使者大同小异的话而不见夏公主回应后,终于耐不住,道出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夏公主,即使您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也不愿替国中分忧,那至少有一点,请您务必做到——不要为丈夫国带来灾难。”
这话说的相当刺耳,夏公主的心腹全都面色不善。
夏公主微微蹙眉:“你们的意思是……?”
一名长老含蓄地说:“您贵为丈夫国的大公主,一举一动,无不关系到丈夫国的体面。
而如今……我们得到消息,您为了一个认识没几天的所谓朋友,这是要与巫咸国过不去?”
“你们得到的消息大概落后了,我那个认识没几天的朋友,刚刚冒死把我从鼓与钦两个上古煞物的手底下救出来。
而更关乎丈夫国体面的丈夫国国主和继承者,正在为一个据说是十巫弟子的女人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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