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捡他落在地上的物什。
司徒谨攒着眉头说:“你别追了,你快去找太医过来,再备辆马车,等会儿督主说不准要带夏侯公子回府。”
“夏侯公子?”
沈问行惊讶地瞪大眼睛。
“快去。”
司徒谨催促他。
沈问行明白过来,连“哦”
了好几声,笼着碧玺珠子和印绶快步走了。
沈玦还在跑,沿途没看到那个贴刑官,他的心凉了半截。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大牢,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过来,他闻不到似的,抿着唇往里走。
贴刑官和一干番子都杵在一个牢房的门口,见他来了,纷纷虾着腰过来问候。
拦住了,还没动手。
他的心稍稍定了,踅身进了牢房。
司徒谨也到了,把人赶走。
有个衙役闷着脑袋,手里像揣着什么。
司徒谨把人拉住,探入他的袖里,拽出一串红澄澄的星月菩提。
司徒谨冷着脸,将他交给番子们,转头进牢房。
沈玦僵着腿走过去,地上伏着一个人影儿,脸朝下,乱发披散,两只手已经不能看了,原本骨节分明的手肿得像馒头,全是血,红的黑的,黏在一起。
他的心像被死死攥住似的,慌忙把地上的人抱起来,语不成调地喊他:“夏侯潋!”
夏侯潋没有反应,眼睛闭着,嘴唇又干又白,裂得像板结的田地。
才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的工夫,东厂就把他折磨成这样。
沈玦撕心地疼,不敢碰他的手,只搂着肩膀,一叠声儿地喊他。
“督主莫慌,小沈公公已经去传太医了,您先把人抱出去吧。”
“对,对,把人抱出去。”
沈玦的神魂这才回了窝。
再精干的人被当胸打着了软肋也无计可施,更何况,是他自己把刀子扎在自己心口,恨没处恨,怨也没处怨,只能怪他自己。
他把人打横抱起来,抱到厢房,放在雕花床上。
早侯在那的太医定睛瞧,告诉沈玦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慢慢将养些时日就行了。
说着给夏侯潋上了药,拿绷带包扎。
沈玦还不放心,又问了好几遍,把该吃的补品都记下来才安心。
夏侯潋睡在藕合色床幔里,沈玦令下人端来水,拧着帕子沾着水擦他脸上的污垢。
白色苎麻褂子底下有若隐若现的伤疤,沈玦把褂子解开,他满身的伤痕映入眼帘。
浅的淡的,横亘在古铜色的胸腹肌肉上。
这个男人的身体,简直像被千刀万剐过,一身的皮肉,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
视线上移,右肩膀上有一道年岁久远的伤,缝过线,皮肤在伤痕处攒紧,微微下陷,像一条长长的沟壑。
那是沈玦亲手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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