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灯谜都颇生僻,三人协力猜了几个,到一幅灯谜前,又难住了。
这灯谜做得颇雅致,上头一副画,山高月小,中有清泉沛然流出,清泉之外有林木稀疏,一眼瞧去,山水秀绝,意境清幽。
旁边则是风骨洒脱的行书,写着两句话——远树疏林饶画意,高山流水足相思。
谜底是要答一个字。
这却有趣,那幅画做得极好,高山林木之间的一泓泉水虽只寥寥几笔,却能点睛。
令容看罢,与韩瑶面面相觑,各自茫然,猛听有人叫她,回过头,竟又是高修远。
他还是如常的清雅打扮,温润如玉,诗才秀怀。
“高公子——”
令容微觉诧异,“你也来猜灯谜?”
“这灯谜是我出的。
少夫人若是猜得答案,就写在这纸上。”
高修远笑了笑,虽不认得韩瑶和唐解忧,却也颔首问候。
令容亦回以笑意,瞧着高修远,再看那幅画,片刻后有了头绪。
灯谜后头有高脚小桌,桌上摆着笔墨,她自提笔写好递过去。
高修远瞧了,赞一声“好才思!”
却从那桌子屉中取出一幅装裱好的画,象牙为轴,锦缎作衣,双手递给令容,笑道:“少夫人是头一个猜中的,按着规矩,送上这头彩。”
令容展开,正是灯谜上的这幅画,但气韵生动,山水隽秀,已是上乘之作。
她含笑道谢,韩瑶既已失了头彩,又暂时想不出答案,耐不住问她谜底。
因渐渐有旁人聚来猜谜,令容挪到别处,才道:“高山有疏林,林外有清泉,足下相思红豆,凑起来正是个灃字。
泉水沣沛,正应了画中之意。”
这般一说,韩瑶恍然,接过那画细看,目光落在高山流水足相思一句上,有些挪不开。
“喜欢这幅画吗?”
令容去过韩瑶屋中,知她虽习武强身,却也性喜山水,爱藏好画。
高修远虽还年少,这幅画隽秀洒脱,纵然不能跟名家相比,却也甚是难得。
见韩瑶只是瞧着笑,便忍俊不禁,“送给你,好不好?”
“多谢嫂子!”
韩瑶这一声叫得可谓非常甜了。
……
朱雀街上鱼龙作舞,暗香盈盈,锦衣司内,韩蛰走出狱门时脸色冷沉。
这座牢狱建得坚固高大,墙壁都以打磨平整的石块砌成,只设一尺见方的小小天窗,牢内以火把取亮,种种刑具挂在两旁,每回走进去,都觉得阴沉可怖。
但若不是这份长年累月攒出的阴沉震慑,那些铁骨硬汉也未必肯松口。
他抬起衣袖,将溅在边缘的些微血迹擦去。
副手樊衡紧跟着走出来,“彭刚既松了口,这边交给属下就行,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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