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破僵局主动聊起了天。
“不错,青春朝气,看着她就觉得羡慕,年轻真好。”
齐曈配合他的情绪,答道。
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要跨入中年人的行列了,生活像是摇滚乐的鼓点渐缓渐散,古筝声隐隐而起,弦被轻巧的挑拨一下,“嗡”
的一声,久久不散。
陆彬杨似有同感,忘了说话,手不由自主的玩着颈间的玉坠。
齐曈装没看见,他这个动作是改不了的习惯性动作;那枚玉,她也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亲密时总在她眼前晃。
品质一般,用酸碱处理过的B货,似乎莹润,经不住岁月的考验,有若隐若现细碎的划痕裂纹,颜色也变得僵硬。
陆彬杨说:“不是好对付的女人,峰子就喜欢找气受。”
齐曈说:“他无聊的,想逗气解闷。”
“也不全是,他就这路数,喜欢谁,就和谁对着干。”
“那倒是,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就是喜欢。
花招又太多,对方看不出他的心来。
现在的女孩子没个受气好欺负的,算下来,反而是他吃亏多。”
齐曈摇摇头:“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他怪可怜的?好在他没心没肺,贪财贪玩胜过一切。”
陆彬杨笑:“你倒是了解他。”
齐曈也笑:“在你面前不敢当,开始你们俩形影不离,我还以为你们是……”
陆彬杨表情古怪,说:“我不是。”
齐曈笑意扩大,他进一步重申:“你应该最知道。”
齐曈耸肩:“不好说,夫妻就像住宿舍,生活习惯彼此都知道,平时各上各的课、各有各的心事……”
说着说着,她收了口,意识到这话对陆彬杨说,是有些不妥的。
彬杨淡淡的:“住宿舍?这就是你的婚姻理论?你把这个家当做宿舍旅店之类的地方了吧,所以也就事事都不关己,随它闹得天翻地覆,你全当不知道;就算有人吵到你鼻子面前,也当她苍蝇。
你只要每天定时给北京的父母挂电话、每月把他们的花费记账报销、进进出出安安静静的做好自己的隐身人就算是个好旅客了。”
原来,一直以来他的不闻不问是因为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齐曈不觉得理短,这是她应得的,正如付钱是他必须做到的。
陆彬杨的语气没有不满和刁难的味道,齐曈也习惯了他这样的喜怒莫辨,便用一贯的沉默来应对,恰恰这也是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你说对了。
衣橱里挂满了陆彬杨的衣服,各种层次的黑色深浅相间,依次排开。
他习惯了黑色,偶尔换其他颜色的衣服都觉得别扭,穿一个颜色二三十年,这是需要毅力的、很强的毅力,同时还要忍受它的枯燥,自己内心的厌倦,以及近乎折磨的永无止境的延续。
就像齐曈忍受她现今的生活一样,不仅需要决心、克制力和意志力、甚至是需要勇气的。
“我挺佩服你的,”
他说:“改变本性,藏起猫爪子受委屈装温顺,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在馨柳哪里唯唯诺诺,在我面前更是言听计从。
这一切,是在尽心做一个好儿媳、好嫂子,是为了隐藏一段过去,还是为了遵守所谓的婚前约定?无论是为什么,你都让我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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