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文曦抽噎两声,掏出小帕子擦了擦脸。
没有小镜子,她擦得一点也不干净。
长孙蛮拿过帕子帮她,道:“你自小读的书就多,可曾读过一些关于我朝律法的书?”
文曦微愣:“律法我看得不多。
但先生曾列过一些课余书籍,里面正好有本《明律》,我是读过的。”
“那里面是怎么写爵位继承的?”
“爵位?”
文曦皱起眉,“阿蛮,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长孙蛮放下手,闷闷叹口气:“魏山扶说,再往后,我爹的爵位很有可能不是长孙家的了。”
文曦张大了眼。
过了小半会儿,她才迟疑着说:“其实,他说得也并无道理。”
长孙蛮呼吸微滞。
车厢外远远传来了春娘的呼唤,文曦绞着小帕子,一脸担心。
“阿蛮,继承这个事,跟我们是没有关系的。
书上提到过,我朝礼法有明律,凡官荫袭爵者,惟嫡长子孙。
你我都是女孩儿,是不能继承家中基业。”
“……若无嫡子呢?”
文曦默然。
愈来愈逼近的脚步声停在车厢外,她轻轻说道:“我不知道。”
长孙蛮捏紧手心。
在这一刻,七年前她爹娘击掌盟誓的缘由似乎快要呼之欲出了。
长孙蛮猛然抬起头,一把撩开帘子,不顾春娘的惊呼,撑手跳下马车。
狂风卷起她的碎发,却没遮住那双明亮如炬的眼。
公主府深雪覆顶,像一只匍匐在长安的沉憩巨兽。
她拎起裙摆,跑过曲折回廊,急速的心跳声,和着脚下木屐作响。
“嗒、嗒——”
长孙蛮径直奔向了纤阿台。
……
国宴回来后,母女两人就没见面。
长公主避而不见,小郡主也赌气不出。
后日便要离别了,府里人尤为着急,再这么别扭下去,母女俩再见之日可就难了。
廊下奔来的小身影渐渐明了,门口婢女又惊又喜。
她赶忙上去搂住长孙蛮的肩,提防她雪地滑倒,“郡主怎么一个人跑来了?雪天里得小心些走,要是摔着可疼了。”
长孙蛮抿紧嘴,固执得一言不发。
她推开婢女怀抱,直入暖阁。
屋内侍奉的众人皆有些错愕,王野正站在硕大屏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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