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都比较朴素,主要是灰白黄三色,那一件稍微豪华些的袍衫还改给了曹沛沛,齐胸裙这样大胆的装束还从来没有试过,更何况轻轻一拨,看见了包裹在衣服里的诃子。
她猛地关上木匣,差点夹到手指。
“我不是说你要用这个穿裙子才好看,”
伽衡见状立马解释,“我只是看你骑骆驼、疾走颠得难受,长安的娘子都是穿这个骑马的。”
阿忍一连“哎”
了几声,蹦起来,一边不住地道谢一边把他推到门外关上了门。
她关紧窗户,用手抚摸良久,这诃子缎面光滑、挺括厚实,还有弹性,即使想到是个男人买给自己的,但还是耐不住好奇。
她慢慢褪下衣物,解开裹在胸前的布条,确实在颠簸的时候难受得很。
我也不过关注他有耳洞,他怎么看这个?
一面恼羞,一面扎束好两根带子,将诃子穿好,再蹦跳几下果然觉得安稳多了。
再说,外形上看着确实更加挺翘,是两个半球曲线。
他送的齐胸裙是毛织料的,冬天穿正合适,披帛飘逸而下,裙幅落地生花,还是她很喜欢的深红色。
这厚重的的冬裙一穿上,胸前穿没穿诃子其实就看不出来了,他当真是想让她舒适一些。
她心情复杂地想,沙州少见这东西,女人干活时都是拿布条勒,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可以穿这个。
没出过远门的女人不知道,出过远门的男人不关心。
若非伽衡又不懂规矩或者说不屑守规矩,她还会像大多数女人一样,把痛苦沉默地延续下去。
外面突然有声音:“怎么样呀?”
“你还不走!”
“我知道我又说错话、做错事了,但你又不会真生我的气。
倒不如让我瞧瞧裙子合不合身,我是估着你的尺码说的。”
阿忍忍着笑道:“你估得很对嘛。
今天就别想看了,等到明天”
“明天你愿意和我一起逛灯会吗?”
“看心情吧。”
她背靠着门无声地笑了,伽衡在外头也是背靠着门,两人很有默契地不说话,都假装走远了。
室内门窗紧闭,昏黑静谧,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试图缓和鼓点般重重击打在五脏六腑上的心跳。
菩萨给过她警示。
在之前的十余年里,她别无二心地爱着她:倘若与僧侣在高堂古佛前,对坐辩经,她便会讲苦集灭道,讲自己意欲断绝妄念、远离诸苦,不种因也不收果;倘若与有缘人萍水相逢,恰被问起,她便要说她是立志证道的人,将来去往极乐净土,小小的幻象又何足道哉。
她是在赵无量的石窟里睁开眼睛的,当时正值日出,漫天金光,诸佛慈悲的望着她笑。
这是她的第二次生命。
每日的参禅打坐让她离正法越来越近,即使本性藏锋守拙,别人问起,自也有一番妙理可以细细道来。
她知道伽衡的每一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从未像自己预料般地说出这些道理,一次都没有过。
因为自己现在都怀疑。
为什么知幻要即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然而无论是“心”
还是“色”
都是一场幻梦中的偶然,如来说“观身不净,观受皆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
,可知连“我”
都是不存在的,我不在,我也无处不在,爱念便是围绕着这一切的虚妄梦魇而生的假东西,叫人在安宁中无谓地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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