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最不敢太凑近,只轻声问,“哥哥,你不高兴吗?”
不知道这种情绪算不算难过,余迢只是听到秦最说“可能只是你的父母”
之后有点愣神,因为他没见过。
第一个认识的大人是孤儿院的院长。
然后是——总是不给他盛肉的食堂叔叔。
流感生病,打针时别的小孩都有纸盒子垫板,轮到他就是懒得弄了。
余迢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叫什么名字,又是为何抛弃他,他庆幸没有在父母身上感受过一点温存,不然他会因为这一点温暖而原谅无数次。
“不是的,我没有不高兴。”
余迢认真说。
秦最对小眠说:“听到了没?胖球。”
小眠又发出感叹号的愤怒:“余迢不计较,余迢好;你笨笨的,你坏!”
秦最懒得和它斗嘴:“滚吧你。”
叮——门铃突然响了,从外面跑来一个外卖员,肩头捎了一片枯叶,随着他的步伐飘落下来,来到了余迢脚边。
小眠窝里横,比较怕生,从肩后探出来问:“什么东西啊?”
“我的订单。”
余迢拍拍它,又对外卖员说谢谢。
“好漂亮的花,”
小眠夸道,“和你一样香香的。”
一捧洋桔梗,由水岩纸和百折纸包裹,最里面圈了一层彩麻,淡蓝色的飞燕草夹杂在其中。
看着不大,余迢捧着的时候却挡住小半张脸。
他抬头看了眼钟表,说:“下午休息关店吧,我有点事。”
“那小眠好无聊,店长帮我按下睡觉键呢!”
小眠看着它。
余迢说好,指尖拨弄着花束,映在眼底像一副暗色调的油画,明明无风,却透着春风拂过的温柔。
秦最状似无意地问起:“给路款冬的吗?”
“不是,”
余迢否认,没说是给一个很重要的人,答道,“我送的他不会喜欢。”
—
午休回家后管家问他的情况,余迢说有点困,想睡觉。
实则待在房间里一下午,都在挑衣服。
管家看见时一愣,余迢鲜少穿这么明亮的衣服,不是灰就是白,不是白就是黑。
余迢说自己睡醒了,想出去走走,很快回来,不要人跟着。
管家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叫了辆快车,余迢定位到离路家很远的偏地。
C市这个地方太喧闹,唯独黄昏时有一丝宁静。
隔着偏暗的车窗,天空干净得像丝绸——绸缎浸入颜料的那一刻迅速提起,晚霞变成了渐变的、不规则的橙。
抱着手里那捧花,余迢心里和它抱歉,下午放它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花瓣被风吹得晃动,蹭在余迢下颌,痒痒的,让人产生一丝困意,花香蔓在鼻尖,缓缓冲上脑海,带着他一根神经,拉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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