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到临溪亭来了?怎么没听见静鞭的声音?刚才自己脸上的哀怨样子肯定全被他瞧去了,皇上可会不会生气?
站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一点儿动静,玉屏悄悄抬眼看看皇上。
皇上正看着她刚才看过的方向,感觉到她的注视,轻笑着说:“瞧你一直望着那边,在看什么?”
“啊?奴……奴才在看……没看什么。”
怎么说?在看星星?不好好在宫里当差跑到园子里来看星星?玉屏心念动着咽回了下半句。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遥遥相对,却终不能聚首。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皇上看着玉屏低垂的螓首,淡然地问。
玉屏一惊,心中微痛,抬头与皇上对视。
心中默念着这一句,东有启明,西有长庚……
皇上把脸又转向了西天,对着那一颗正闪闪发光的星。
“因为它们,本就是一颗星。
既无分离,又何来聚首?”
既无分离,何来聚首。
八个字辗辗转转在玉屏的口中与心里流连,细风吹动她的碎发,扎扎索索地在耳边响。
等到她回过神来,皇上已经坐在她铺坐着石凳的手帕上,神色轻快地交握着双手。
玉屏忙收拾了心神,又深深福了一福:“皇上,恐太皇太后差谴,玉屏告退。”
皇上点头,玉屏忙退下,行走间有些急,踢在一块石子上绊了一下,皇上站起来哎了一声,玉屏窘得头也没敢回,咬着唇冲回了慈宁宫。
一直回到房里也没见到嘉仪,玉屏皱皱眉,走出屋门见到了一同在慈宁宫当值的宫女枫珮,问了她一句。
枫珮笑着说:“刚才在宫门口,好象见着乾清宫的一个公公有急事差嘉仪姐姐去办,估摸着这会儿该回来了。”
乾清宫的公公?
玉屏点头,没敢多想,退回房里草草洗漱,蒙头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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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太皇太后和皇上移驾畅春园。
太皇太后难得有好兴致,出发前拿玉屏打趣儿:“说来听听,这回想什么地方?”
玉屏知道太皇太后和蔼,也不敢胡乱答话,笑回道:“哪里轮得着奴才选地方了,奴才只跟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选的地方必定是最好的。”
太皇太后开心大笑,一边的嘉仪笑着凑上来:“老祖宗还不知道么,要是玉屏,必定选住在清溪书屋。
她就是一只书虫,见了书屋还不疾爬而去?”
说着,还张开手脚做了个爬的姿势,逗得一屋子人都笑得开怀。
太皇太后一边笑一边点头:“就这儿了,咱们这回就住清溪书屋,我倒要见见这书虫是怎么个爬法!”
说清溪书屋,还当真就住进了清溪书屋。
刚刚安定好,就报说皇上来请安。
玉屏不动声色,手里抱了只包袱走进书屋内堂,在炕边上打开包袱,收拾带来的衣服针线。
等到过了好一会儿,估计人应该已经走了,才磨磨蹭蹭地走到正堂边上。
刚听得一个熟悉的笑声,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回内堂,手臂就让一个人抓住了。
“叫我好找,我说怎么不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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