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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里在刀剑里穿行,能安慰他心的,只有与她的回忆。
门窗紧闭的室内,偏偏生起一股风。
风从胤禛的身边过,吹动深帘,胤禛抬起头来,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论理,他该犹疑的,可不知为了什么,竟是莫名的感怀,看向那个身影的眼神里,有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亲切与温柔。
皇上看着自己的儿子,面上淡淡的,心底里却是一声长叹。
“胤禛,走近些,让朕看看你。”
胤禛抬了抬眉,虽不解其意,但仍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皇上榻边的灯光里。
星河紧咬的唇已渗出了血的味道。
她紧紧看着骨血至亲。
一直以为,父亲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符号,可当他真正站在了面前,她才知道,纵然不相识,纵然曾经怨怼,灵魂深处仍是渴求着。
这就是她的父亲,那么英俊,那么高贵,那么伟岸,这是所有人都会觉得骄傲的父亲。
她已经原谅了父亲,在看到他轻蹙的眉头,和笼在他眼中、烟锁迷离的愁的那一刻。
皇上的眼睛,在胤禛站到身边起,便没有睁开。
星河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悲伤的时候,皇上对着胤禛挥挥手:“晚了,你先回去吧。”
胤禛拜别,退向门边。
李德全已经打开门,掀起帘子。
又是一阵风,挟着几声呜咽,吹起了胤禛的袍角,无可名状的渴望涌上他的心头,仿佛听见了什么人的呼唤,他下意识地回头,向着垂帘深处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对上星河。
她再顾不得了,盈盈轻跪,向着父亲三拜。
再抬起眼,门已合拢。
屋外,是李德全的轻笑:“王爷,今儿晚上风大,倒象是要留客的样子。”
星河泣倒。
父亲,守着您的,并不是风。
坐在回张伯行府的车上,星河的眼中还在流着泪。
皇上最后搂着她,在她耳边的轻语还在回响。
“回苏州去,一辈子也不要再踏进京城。
平平静静地过一生吧!”
算了,还求什么?千里而来,不就为这一眼吗?既然已经看到,就放心地离开吧。
父亲贵为亲王,无法与母亲与自己相认,必是有说不出的原因,只要他还念着母亲就足够了。
听皇上的话语,父亲似乎还不知道母亲早已故去,也好,何必再多一个伤心人呢?
回到了张府,再看着张伯行的小心谨慎,星河心中了然,这个人想必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吧。
苏眉一见了星河红肿的眼睛,惊唬着,跳起脚便要去找张伯行理论,星河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地拉住她,说了几句狠话才压伏住,略洗了洗上床睡了。
一夜无眠,清早起床,回程的马车已经套好。
苏眉也看出小姐心中的不快,虽有千般疑惑也不敢开口问,嘀咕着:“急急匆匆地,也不知道来做什么!
好不容易进一回京城,只睡了一觉。
真是白坐了那么多天的车!”
张伯行听着苏眉声音极大的嘀咕,也不好说什么,朝着星河讪讪一笑,心中想着早点把这两个烫手的山芋打发走了也好。
早朝散后刚到家,十三贝勒府的人便进了张伯行府的门。
张伯行一向与这位圈了几年又放出来的皇子没什么来往,手里端着帖子,直愣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吩咐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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