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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娘的屁!”
我咬着牙一边捱痛,一边忍笑看着清雅的张元隆也骂出了脏话,一脚把大夫踢翻在了地,他冲出门外对着院内的人吼叫:“去把杭州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若是救不得夫人和孩子,明儿早晨我让城里所有的医馆都关门!”
他折返进来,揪起还躺在地上簌簌发抖的大夫,眯着眼睛恶狠狠地说:“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大人和孩子一个都不许有事,若是出一点儿纰漏,小心你和你家人的脑袋!”
阵痛间隔越来越短,围在我床边的大夫也越来越多。
我右手的手腕上始终有一双搭脉的手,这场景没让我有一丁点儿惧怕,相反地,只让我觉得好笑。
“张元隆,张元隆……”
我轻轻地喊着,一直守在床边的他立刻推开几名大夫,蹲在我身边,拉住我的手,把我汗湿的头发别到了耳后,一改对大夫的怒容,浅笑着问:“什么事,曼萦?”
我对着他轻轻摇头,笑着说:“你怎么……也这么凶?别……别吓着人家。”
他刚要点头,我急急地一握他的手:“求你,若有什么事,别管我,只要保孩子……”
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眼睛里又再射出凶光,也不顾我此刻虚弱的样子,扳着我的肩头便晃:“曼萦,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是想就这样离开我,那门儿都没有。
告诉你,我是经商的,有本无利的生意我不做,我这次救你,路费、衣服、膳食,还有这宅子,宅子里的仆妇,花了我多少银子你知道吗?在没还清银子之前,你休想离开我半步!
孩子我不要,我只要你下半辈子都留在我身边,我们的帐要一笔笔清,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他几乎是竭力的嘶吼。
伴随着他的怒吼,又一波疼痛来袭,大夫们更加噤若寒蝉,屋里只有我的呻吟和杂乱的脚步声。
我的神智渐渐失去,唯一的思维便是痛。
汗水很快湿透了衣服,也湿透了被褥,疼痛到不间歇的极致时,接生婆开始叫我用力:“夫人,跟着我用力,千万别喊,一喊就泄了劲,您只管用力,向下挣,向下挣,用力,用力……”
有液体从我的身体里流了出去,接生婆更加大声地喊:“已经破水了,夫人,用力呀,用力呀……”
我麻木地跟随着一阵阵疼痛,用力再用力,有人掰开我的嘴,往我的舌下放了参片。
可参片已经提不了我的气了,我只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了间歇性的昏厥,前一刻好象还听见声音,后一刻怎么那么寂静?前一刻张元隆还握着我的手,后一刻接生婆已经在帮我推着肚子。
“四哥哥,四哥哥,救救我……”
我无助地呓语。
我不要生孩子了,我受不了这个疼痛了,胤禛,来带我回去吧,我后悔离开你了,快来抱抱我……
求你了,胤禛……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已经被折腾完体内最后一丝力气的我,终于咬着牙摒过了最后一阵痛。
随着一个湿滑的物体从我身体里流出,无边的疼痛一下子消失。
接生婆一阵高喊:“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姑娘,是个姑娘!”
一阵婴儿嘹亮的哭声响起,接生婆们快速地用当地方言交谈着,我依稀能听懂,她们在说,这个七个月就急着出来的小东西,看起来倒是健康得很,真是件稀奇事。
我解脱地闭上眼,听着身边的大夫们齐齐一阵吁气声。
张元隆现在不是一副棺材脸了,他激动地挨个和大夫们握手,欢笑着许诺要重金酬谢。
孩子被抱到了我身边,一个小小的、丑丑的东西,通红的皮肤,眉毛、睫毛一根都没有,大大的脑袋象只光溜溜的鸭蛋。
可就是这么个丑娃娃,蠕动的小嘴和耸动的鼻子还是让我感动敬畏。
我伸出手去想抚抚她的脸,可又胆怯地停住了手,她是那么地柔弱。
这就是属于我和胤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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