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谢谢您啦,我不去了。
昨儿身上不好,宫里谙达给我送了壶酒,我喝完醉一宿,今天可不能再喝了。”
廖大头有些遗憾,叹息道:“我原说打个圆场,大伙儿把先前的不愉快都忘了的……得了,既然你不愿意,当我没说。”
他远远朝那边树下看了眼,笑道,“又给王爷遛鸟呢?”
定宜应个是,“今儿放晴了,主子让带出来晒太阳。”
“挺好、挺好……”
廖大头笑着摸摸鼻子,“好好带着吧,那是王爷的命根子,少了一根毛王爷都要问罪的。”
他一摇三晃走了,定宜回身看鸟笼,没什么异常,可廖大头说话模样阴恻恻的,总觉得不怀好意。
她想了想,水也不去打了,带着鸟儿回去得了。
有时候女人的预感真挺准的,她老觉得有人和她过不去,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人,可能会对鸟儿下手。
毕竟她是鸟把式,鸟儿好坏都在她身上,七王爷又迷鸟儿,出了岔子管叫她小命不保。
于是留了份心,大半天盯着笼子不撒手,盯着盯着,果然出事了。
红子笼里有晒杠,百灵笼里是沙地上隆起个凤凰台,都是供鸟儿歌舞鸣唱的。
本来两只鸟好好站着呢,不知怎么慢慢打起了晃,像人喝醉了,东倒西歪全栽到笼底去了。
她吓得目瞪口呆,眼看鸟翅膀都张开了,看样子是给下了药了。
怎么办呐,七爷出去找乐子了,回来知道鸟不成了,非活撕了她不可。
她欲哭无泪,眼看鸟要蹬腿,赶紧找京里带出来的药,是治鸟瘟的,症候不对也管不上了,先试试再说吧!
正拿水化药呢,门上沙桐进来了,剔着牙说:“小树啊,刚才看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你小子身上都好了?”
迈进来一看吓一跳,“这鸟儿怎么了?怎么都躺下啦?”
定宜哭着说:“不知道,好好的,外头挂了一会儿就撂下了……我的鸟儿,怎么办呐!”
她急得没辙,养了这么些日子,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心里得难受死。
张罗着灌药,沙桐也来帮忙,折腾好半天,眼巴巴看着,最后还是没救回来,两只鸟扑腾两下,悄无声息地死了。
真算得上晴天霹雳,她托着两只死鸟嚎啕大哭,“我的莺莺和凤儿……怎么办,我怎么对主子交代啊……”
她是依附着鸟儿而活的,鸟没了,她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她哭起来特别能感染人,沙桐在旁边看得鼻子发酸,上去劝慰道:“别哭了,鸟各有命,死了就死了吧。
你也七灾八难的,眼下要紧是想辙,七爷跟前怎么交代。”
她含着眼泪摇头,“没辙了,是我没尽心,这一回一回的,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也不能全怪你,你先别嚎啊,小点儿声。
我瞧趁七爷没在,赶紧出去寻摸两只回来。
不就是红子和凤头百灵吗,鸟市上有的是。”
她还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抽泣着把手合起来,呜咽道:“那也不是原来的了,是我对不住它们,没把它们照料好。”
沙桐咳了声,“缺心眼儿么,你这鸟明摆着是给人下药了,这么点儿小东西,两颗瓜子儿就能弄死,你还不明白呐?人家要看你栽跟头,你还杵着?等你主子回来就晚啦。”
沙桐说着提袍出去,“我回十二爷一声,这时辰出去得有爷口谕,我告了假,带你上鸟市去,别哭了啊,等着。”
说完撒丫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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