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傅闻安似乎对眼下焦灼的事态发展无动于衷。
谢敏从浴室出来时见对方正倦怠地靠在床头,手边通讯器发出急促的消息传递声,那家伙却从容不迫,低着头把玩自己送给特工的邮标项链。
银链的光芒细腻冰冷,在眼下旖旎场面中倒显得柔和不少,傅闻安下意识用手指搓弄着,视线略微飘忽,一看就在想事情。
谢敏打开房中的电视,新闻频道正报道矿区突然出现的爆炸,女主持面色不改地粉饰太平,听得谢敏想笑。
“今日我城矿石集散区发生一起爆炸事故,经调查,该事故发生原因系作业人员操作不当导致的瓦斯浓度严重超标……”
“你和银闹得好大,众人皆知的暴力案件,这就是你的目的?”
谢敏指着电视问道。
傅闻安淡淡瞥了谢敏一眼:“既然知道何必要问?”
谢敏耸耸肩,又端详了一会女主持身后的地图:“在你给我画地图的时候我就觉得是这里,毕竟在我那里蹲守了一段时间,有点印象,只是我没想到银也会如此抉择。”
的确,真是巧合中的巧合。
“为什么选择蹲守在那里?也是你的直觉?”
傅闻安凝视着谢敏。
“不是说没兴趣过问自家猫抓老鼠的动机吗?”
谢敏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因为那里在卫星地图上是一片类似山地的伪装地带?”
傅闻安反问。
“因为我作弊了。”
谢敏乖巧地眨眨眼,一本正经说瞎话——他能知道只是因为他是双面间谍,通过不光彩的渠道对封控区的行踪与计划了如指掌。
“说说看。”
傅闻安扯了下唇。
“是特工的秘密,总有些侦查手段不能让非专业人士知晓。”
谢敏笑了起来,他的眼睛稍微眯起,浴室内热气蒸腾时在他眼尾留下的微红还未褪去。
他倚在电视机旁,隔着不远的距离,神情随性又暧昧。
“呵。”
傅闻安的眼瞳掠过一抹暗色,又很快恢复如常:“你看过《蚀浪之危》吗?一部后古典魔幻主义小说,主人公安缪尔·海特森在寻到恶魔时说了一段话。”
“我不曾见过巨浪奔涌后留下的蚀骨残骸,因为我知晓我是虚伪浪潮的始作俑者。
审判的标尺永不落在罄竹难书的罪人身上,连神都不会愿意宽恕我这般的人……所以,请您将我带走,带往骨与血的地狱深处。”
谢敏轻声念出那段话。
傅闻安赞同地看着他。
作恶多端的主人公从头至尾都没有过忏悔,他追逐着永恒的争斗直至生命尽头。
谢敏曾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他在屠杀与被屠杀的夹缝中苟延残喘,用鲜血浇灌出的生命无时无刻不发出嘶哑悲鸣,直到卑劣的欲望不再适应安静却贫瘠的土壤。
他落于何处,何处便响彻炮火金鸣,最后他如一只不知疲倦的鹰般飞着,永不寻找栖身之所。
“后来呢?安缪尔说出这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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