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你给了她一个香袋,让她放在颜姑娘的枕中,还有意无意的传话给她,说本夫人进门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可能是不能生育;如今这样的照顾她,就是想等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抱走,然后再暗中结果了她这个生母的性命,使得她整日活在不安之中。
再加上那香袋中扰人心智的香料,就算是让她滑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事后,黛螺偷偷取走了香袋,并且将之投入了河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销毁了证据。
要不是本夫人略施小计,再加上大老爷一直没去看颜姑娘,又怎么会引得黛螺心急,冒险去联系你呢?”
说到此处,余氏柳眉一竖,提高了声音,道:“画姨娘,我自认待你不薄,可你却这样处心积虑的陷害我,究竟有何心思?”
画姨娘却连眼皮都没抬,道:“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连婢妾整个人都是夫人的,更遑论身边的丫鬟了。”
余氏一咬牙,冷哼了一声,道:“我还真没想到,向来都是不言不语,不动声色的画姨娘,还有一副好口才。
若我就这样定了你的罪,还好像是我故意捏造的似的。
那我问你,你又为何要加害三小姐?”
“夫人真是糊涂了,”
画姨娘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都没看明珠一眼,道:“婢妾也三小姐素来无仇无怨,又为何要害她呢?”
明珠安静的端坐在一边的雕花椅上,打从一进门开始起,她就一直在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不过三十左右岁,神情整肃的妇人。
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姨娘一向少言寡语,在巧舌雌黄的李姨娘、八面玲珑的孟姨娘和年轻貌美的颜氏的光芒下,几乎没有存在感。
尤其是她那一双古井无波眼睛,一直暗淡无光,明珠几乎从未见她笑过。
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五官还是很耐看的。
如果她的表情能不这样呆板,然后再年轻个十岁,那她的样貌也定然不在李、孟之下。
明珠眨了眨眼,一笑,道:“姨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这才几年的功夫呀,怎的就把前事都给忘光了?”
她将手肘支在桌上,略带天真的歪着头,道:“您是有个干哥哥,叫万大福吧。”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明珠是怎么只知道的呢?原来,就在那一晚,明珠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除了有人会因为自身利益的驱使而害人之外,那么剩下的另一个害人的原因就只有复仇了。
她的母亲从前结仇颇多,但是去世得又早,没准就有人想从自己身上找回这笔账来。
自从明珠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之后,便命人去查过去的旧事,果然从画姨娘这里查到了一桩当年的秘辛。
“他早死了,不知三小姐为何要提起此事?”
画姨娘原本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不过很快就隐去了。
只是她的手却无意识的捏了捏衣袖,风吹过,袖口微微颤了颤。
原来,当年的画姨娘只是一个孤儿,是被人牙子卖进高府中的。
后来拜了万大福的母亲为干娘,大她一岁的万大福就成了她的干哥哥,对她颇为照顾。
后来,画姨娘去了老太太身边伺候,因为性子和顺又听话,被老太太看中,赏给了大老爷高世箴做了通房丫头。
没过多久,画姨娘有了身孕,就此升为了姨娘。
本来,这只是大宅院中的一桩平常事,但就在摆姨娘酒的那一天,却被人撞见万大福从画姨娘屋里出来,而且衣衫凌乱。
这下可不得了,万大福百口莫辩,被活活打死了。
而下此命令的人,就是明珠的母亲,从前的上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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