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沉浸在回忆之中,不由自主地声音就柔和起来:“我念小学时每年春游都是去同个地方,校车年年经过这里。
那个时候这房子没人住,荒凉破败得一塌糊涂,男生就吓我们说里面有鬼……后来长大一点,看了几本书,觉得《蝴蝶梦》里的曼德丽庄园被烧过后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居然被唐棣文买了下来。
你说多巧合。”
她说完之后转过头,笑容蓦地显出两三分腼腆来,但是岳江远明显已经走神了,一副心事满怀欲言又止的神色。
见状简出言问他:“岳江远,你怎么了?”
岳江远这时只是笑,把那些纷乱、没有头绪的念头暂时压下去。
他带着简走到这栋房子的外墙旁,拨开那些浓郁成深绿色的常春藤,手指抚过墙基处大块石砖上那些隐蔽的花纹:“在这里。”
为了弄明白那些花纹究竟是什么简反复仔细地研究了许久,终于还是挫败地承认:“我不明白,一点也看不明白。”
“其实很简单。
你看,这是水纹,帆……这个是剑,还有百合花和荆棘……不过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什么图案,我也不知道这些图案是什么意思。
可能就是普通的装饰砖,也可能是第一任房主人特意留下的纪念和标记吧。”
简点点头,收回目光转而在岳江远身上停留。
她再次摇头:“嗯,很漂亮……但是按常理来说没有人会特意扒开常春藤检查墙基是不是有花纹吧?我简直不知道是要夸奖你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还是干脆说我是个神经兮兮只晓得在琐碎的小事上纠缠的怪胎?”
“呵……”
简意外地笑了,笑容里却又放心的成分。
这时岳江远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要在十点前赶到剧组去。
于是他说:“我十点要去摄影棚,先进屋吧。
这些画你可以慢慢看。”
“你还有事那就去吧……哦,岳江远,我有事想问你。”
“怎么?”
“唐导的新剧本你看过没有?”
岳江远带路的脚步慢了一拍,又很快若无其事地恢复原状:“没有。
一个字也没有看到。
我什么也不知道。”
简盯着他的侧面,忽然叹气:“其实你很上镜,如果在唐棣文的镜头下,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岳江远却不痛不痒地玩笑着:“简,你如果觉得我不够帅大可以直说,不用这么安慰我啊。”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就都听见远处传来的狗叫,岳江远挑起眉,这个动作让简看了说不出的眼熟,他说:“他回来了,剧本什么的你问他去吧。”
唐棣文一身是汗,前额上粘着的头发也都湿透,但精神很好,看不出任何睡眠不足带来的困顿委靡。
当他看清岳江远身边站的人是简时,才浮现出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岳江远感觉到简的手悄悄扯着他衬衣的后摆——这是十分明显的求救信号。
岳江远不紧不慢地朝简投去“你记得欠我个人情”
这么个含义的眼神,才绽开笑容走向正阴着脸走过来的唐棣文。
他接过唐棣文手里牵狗的绳索,凑过去亲了亲唐棣文一边脸颊,轻声说:“这一个多小时她担心得要死,迟到是因为堵车,看在你不堪重负的神经的分上,放过自己也放过她一次吧。”
小薇亲昵地蹭着岳江远的裤腿,小呆则绕着两个人打转;唐棣文复杂的目光反复在稍远处忐忑的简和近处低下头若无其事逗狗玩的岳江远之间徘徊,就是没有开口。
时间一长,岳江远也暗自忐忑起来,却还是不做声,只是看着小呆绕着两个人跑来跑去。
无意识中他把绳子握得太紧,终于听见小呆一声悲鸣:绕啊绕啊绳子的长度绕尽,它再也不能活动一步。
反应过来现状的岳江远看见它一付可怜兮兮又犹在奋力自己解困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样笑的还有唐棣文,他不提简的问题,而是问:“不是十点要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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