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摆在了华德殿。
众家女眷按照品级排列,放眼看去,花团锦簇,赫赫扬扬,满京城里最有权势的诰命贵妇们尽都在这里云集。
端妃娘娘在上位,太子妃在次座,其他几位宫中的妃嫔也各按其序。
因为在京的王爷如今只镇北王一位,所以太子妃的下位就是镇北王妃吴氏。
两人的侧手分别是潘良娣跟西闲了,再往下,才是一品诰命,国公夫人等,而嘉昌县主本安排不到这里,却因为太子妃的缘故,也杂列其中。
青乡侯夫人则远远地排在数十位之后,在座位上时不时偷偷打量西闲,满是好奇跟感激。
端妃举杯祷了两句,又传歌舞助兴,席上也算是其乐融融,因为毕竟是在宫中,众位都很知进退,不敢过分畅饮,说话也十分谨慎留心。
嘉昌县主因也早看见西闲在座,又看镇北王妃就在太子妃不远,她心中便觉着不服。
只是众人都说说笑笑,且太子妃也并无任何不快,她也不便怎么样,就边吃酒边偶尔恨恨地打量西闲。
毕竟当初嘉昌县主之所以被撵出京城,受尽羞辱,算来都是因为西闲跟苏舒燕……如今苏舒燕不在,嘉昌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死对头看成了西闲。
等到酒席散了,端妃娘娘趁兴带大家游览御花园,众人穿梭园林之中,更觉尽兴。
正莺声燕语,歌舞升平的时候,就听到有个声音喝道:“别胡说,什么冤情,哪里就冤枉了她,我明明看到她跟镇北王拉拉扯扯,就算她死了喊冤,也该去找镇北王索命才是!
叫我看,死也是个糊涂鬼!”
端妃在前头隐隐听了这话,不由色变。
太子妃也早听出了说话的是嘉昌,便给宫女使了个眼色。
原来嘉昌县主因为一肚子气,又总算见到了仇人,总想找个机会把昔日所受的屈辱讨回来,只恨西闲根本不跟她照面,而且西闲似乎完全没看到她,实在更叫嘉昌受不了。
嘉昌正在暗中寻思的时候,恰身边有两位诰命夫人因看见吴妃跟西闲在列,不免偷偷议论起来,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就就转到了时下闹的最厉害的东宫闹鬼身上。
嘉昌这会儿正像是一块爆炭,碰到了这点子火星,立刻就炸响了起来。
她虽然面上是斥责那两名诰命,实际上有意提高了嗓门,是说给西闲听的,因她知道西闲跟苏舒燕从来最好,所以故意这么说试图激怒她。
却不知西闲等的就是她这一句。
太子妃身边的宫女还没走到嘉昌身边,就听到有个声音道:“县主,你在说什么?”
声音柔和,不露锋芒,却足以让任何人都听得清楚。
嘉昌转头看去,心中大喜:“哟,原来是镇北王的侧妃,我原先听他们说你在雁北死于非命,原来没有死呀。”
那宫女见她两人突然如此,不知要不要拦着,这会儿的功夫,西闲已经往嘉昌身边走了过来。
在场的贵妇人足有几十,见状纷纷两边退让,由西闲分波劈浪似的走出来。
远处不知发生何事的也纷纷涌过来。
西闲走到嘉昌身旁:“我没死,县主是不是很失望?我既然没死,就不容许县主在这里诋毁苏嫔的清誉!”
众目睽睽之下,面对这双仍旧黑白清澈的双眼,嘉昌县主突然有些心虚,可想到昔日之辱,便道:“我诋毁她?笑话。
我是有真凭实据的。
那天我分明看见了,她给镇北王抱着进了雅院子……还能有假?”
西闲似乎给她问住了似的:“县主、当真亲眼所见?你……又怎么能认定那就是我们王爷?”
嘉昌见西闲面露狐疑之色,语气也仿佛少了底气似的,她的气焰便复高涨,冷笑道:“我又不瞎,我当然看见他戴的金冠,不是王爷,谁敢戴金冠呀。”
说着她得意地扫了一眼在场众人。
西闲拧眉道:“金冠……那县主可看明白他的衣着打扮了?”
嘉昌哼了声:“当然,是……”
还未说完,就听太子妃厉声喝道:“嘉昌你在胡说什么!”
众人正在聚精会神听着,冷不防如此都吓了一跳,却见太子妃满面怒容:“今儿大好的日子,谁容你在这里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嘉昌虽然想当面打西闲的脸,可看太子妃如此生气,却不由怕了,不敢言语。
太子妃道:“你胡说八道惹了端妃娘娘不快,还不去请罪然后立刻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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