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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姬看着这样的努达海,心中一痛,用更平静柔和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今天皇上旨意来之前,珞林还在鼓动我撮合新月跟骥远,若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新月一除服,就去求太后指婚,想想看,当她成为了你的儿媳妇,你要怎么办?在以后的漫漫岁月中,你要怎么面对她和骥远?”
努达海额上的冷汗更多了,手脚握得紧紧的,像是牢笼里的困兽,痛苦、疯狂、难看、愤恨的看着雁姬,咆哮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人已经走了?你还要说穿这一切,看着我痛苦、受着感情的折磨你就好过了。”
“我宁愿让你恨我,也不忍心让她毁了你,毁了咱们的儿女,毁了这个价,她是忠臣之后,就算犯了错,皇上看在已经过世的端王爷,也会从轻发落,但是咱们却没有这个情面,如今她已经走了,你就当成一场梦,汉人不是说有庄公梦蝶吗?你也把她当成一个美丽凄凉的梦,以后对她要三思而行啊!
额娘、骥远、珞林、我的命可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雁姬看着他,面容和声音也更柔和、体贴,只是她的心谁又能知道呢。
努达海手微微颤抖,要放弃月牙儿吗?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女。
雁姬看着犹豫不决的努达海,她的心已经疼到麻木了,她用最完美的柔和笑容看着他说道:“你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人生的阅历何等丰富?经过的考验又何其多?该明白像新月这样高贵的女子只配得上王孙公子,你动了真心,她又能把端亲王的声誉,和硕格格的荣光,克善的将来放弃,将她自己交给你吗?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值得让你如此执着吗?”
“月牙儿她不是那种爱慕名利的人,她说过甘愿做妾,她那么真、那么纯、我又怎么能够放手?雁姬我该怎么办?一面是将军府老老少少,一面是她如海真情,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不是一个人?那样我就可以陪她生、陪她死,我们是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啊!”
雁姬脸色一僵,几乎将牙齿咬碎,努力维持柔和的笑脸,看着努达海近四十岁的认了,竟然落泪,忍着心里揪痛愤怒,更柔和的说道:“就算你和她都不在乎声望、地位,那你也可以不在乎额娘、儿女、和我的死活吗?”
她边说边为他擦去脸上的泪,加深伤感说道:“咱们结缡二十年来,看过多少高官厚爵因获罪家破人亡,有的就此上了断头台,有的充军发配,可是那些家亲女眷们呢?有的发配给披甲人为奴,有年轻的官家小姐就卖给教坊妓院之中,这些事都数不胜数,如今你官居一品,名门高弟,不知多少人羡慕你儿女双全,父慈子孝,你真的舍得或是准备好了,将来有一天你去跟新月同生共死,让额娘那么大年纪去给别人做奴才,让骥远给人随便打骂侮辱,连个平民百姓都不如,让珞林到那种见不得忍耐的去处去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让我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
努达海推开雁姬的手,脸色灰白的向外走去,连门斗不肯关上。
雁姬却冷冷一笑,就用指甲拨了拨灯芯,冷笑一声,你终于也知道痛苦、难过、伤心、矛盾……种种纠结痛苦了吗?额娘的孩子们,你们放心,额娘决不允许,别人毁了你们。
揽月居
努达海独自坐在书房内,想着雁姬的一言一语,这时的他还是有点理智的,他还没有完全把雁姬的话当耳旁风,他想着新月的年轻高贵,是啊!
那样好的女子只有王孙公子才配得上,他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武将,已经年近不惑,有妻有子,又能给她什么。
“不,月牙儿根本不是在乎名利的人,他们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他想到出来前雁姬的话,想象着依照皇上、太后的脾气,若传扬出去,甚至去恳求成全,努达海不由打了个冷战,他虽然长期在外征战,也知道这并不是个好提议。
太后、皇后是最重视规矩的人,皇上又很重视太后的意见,除非有个能够说的上话的人,努达海想起今天接旨后,雁姬所说的话,新月是被令妃给她外甥求去了,若令妃能帮他们,那么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只是万一失败呢?
新月那么高贵,怎能被自己毁了,他额娘那么大年纪,儿子还未成家立业,女儿亦没有亲事,雁姬、雁姬,努达海脸上一红,刚才光忧心了,现在才想起来,雁姬已经知道他跟月牙儿两情相悦的事情了,她会不会跟额娘他们说,努达海起身望了望自己的卧室,见灯已经熄灭,想来雁姬也睡了吧!
努达海松了一口气,雁姬她不会说出去吧!
努达海不怎么肯定的说道。
星宿转空,东方发白,努达海在书房里坐了一夜,脑袋浆糊成一片,仍然没有想出个结果来,红着眼睛去吃早饭,看着儿子、女儿又展开笑颜,说笑打闹,也不看雁姬难看的脸色,径自在饭桌上讨论着一会去看望新月,珞林一个劲的鼓动着骥远,说什么圣旨未下,即使搬了地方也不算,只要你能让新月格格主动点头,一切都好办了,听的骥远一个劲的点头。
努达海心里却又酸又痛,他也发现自己在知道骥远对新月的那个年头后,心里竟然在妒忌着,他他拉老夫人笑颜以对,也没有说反对的话,看来还存着一份奢望,只有雁姬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忍不住说道:“食不言,饭桌上不要说话,还有骥远、珞林你们两个,哪也不许去,你们以为福家、宫里那位是吃素的吗?若是你们抱着破坏的目的前去,可知道要为家里带来多大的灾祸,那位可是把皇后娘娘都压得抬不起来头的人。”
“额娘天天说这个烦不烦啊!
权势、地位、名利,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珞林还存着对昨天的不满的,一说话就带着刻意的口气。
雁姬胸口一闷,她的女儿以前活泼、开朗、善良、热心,这才跟那个相处两个多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以前珞林对她可没有顶撞过,更没有说过这样的糊涂话,不过今日他他拉老夫人倒说了句明白话:“若没有权势、地位、名利之歌东西,你们别像在京城活得自在,以后不可以在说这糊涂话了。”
雁姬感激的对老夫人一笑,尽管知道她是为了教育孙儿孙女,却依然感激,珞林撇撇嘴,偷偷的对骥远眨眨眼睛,使了个眼色,不再说话,骥远也埋头吃饭,一会儿就说吃饱了,离开饭桌,这一切被努达海都收入眼底,却没有说话,但是雁姬与他他拉老夫人不知道的是一会儿偷偷去福家的人里面又多了一个人。
骥远、珞林对阿玛肯支持他们可是很欢喜,珞林更叫嚷着:“就说嘛!
没有额娘说的那么严重,都是额娘吓唬人的。”
三人说说笑笑的来到福家,也赶巧福家只有福尔康与福伦夫人在,福伦夫人可是常走动的,懂得礼数,命福尔康接待努达海父子,自己接待珞林,但是对将军府的来意却不清楚,直到看到骥远愤恨的瞪着得意神情的福尔康才自以为明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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