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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倪的法医抽开椅子坐下,抱住耳朵,似乎院子里吵得他心烦。
“我当初干这行还真是为了救人,死者死了,可还有那么多人活着呢,找出死因啊,线索啊,帮忙抓凶手啊,可有正义感了,可是啊,我也见多了跟着死者一起逝去的活人,他们在某个时候就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抓着凶手又有什么用呢。”
“把凶手绳之以法是法律的意义,也是咱的意义,以后死的人不就少了?”
年轻警察说着,慢慢嚅喏嘴唇,声音变得很低。
法医道:“那你觉得,死的人少了吗?”
没人能说得出这句话,因为就在他们旁边那栋楼,倪法医和众多同僚的用针线缝补还原出了1346具尸体。
这是什么概念,倪传衷前26年解剖的尸体都没这周一半来的多。
渐渐地,倪传衷似有所指地说道:“法律的存在是惩戒,是公平,你看,这么多人见不到亲人最后一面,公平吗?”
年轻警察依旧缄默。
“可见,惩戒是惩戒,公平却还很难说啊,大花,你入行多少年了,五年有没有?”
这警察正是封晟宇,他向来尊敬倪传衷,即使不跟他继续聊,也没表现出不耐烦。
“四年半了。”
他回答。
“哦,四年,才四年,年轻好啊,心态也好,身体也好,接受度高,伟人说年轻人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你知道我们这把年纪是啥不?嗨,就是五六点钟的月亮,说没就没了。”
倪传衷从保温杯倒了杯水,小口抿着。
“说起来不太尊重人,但我唯独看不得在解剖台上躺着的是孩子,孩子们的皮肤啊,就算僵硬了也是嫩的,是娇娇养起来的,没有干过重活,没有受过累,我第一次划开一个小男孩的胸膛,我都流了几滴马尿,你知道不,那孩子被喂了安定,在梦里被一刀砍死,砍到脖子上了,说砍还轻了,是剁,剁碎的,连着点皮,小骨头扎在肉里边,可孩子的脸还是跟睡着了一模一样,我就想啊,还好,这孩子死得不痛苦,我见得多了表情狰狞的死者,他们不服啊,怨啊,凭什么他就要死呢,凭什么要害他呢,他还有大好的青春,还有家人……”
封晟宇道:“倪哥,我相信咱们能抓到凶手的。”
倪传衷捧着水杯,眼神仿佛在说:tooyoungtoosimple.
“抓着了又有什么用呢,你是真年轻,没经历过21年前那个案子,那时候我也在现场,死的人虽然没这次多,但也有好几百,最后调查出啥结果来没有?嗨!
算了,不说了,跟你说这个干吗。”
封晟宇忽然低声问道:“倪哥,21年前那次火化得也很仓促,难道也是因为……”
倪传衷摇头:“那倒没有,不是保密啊,真没有,这两次情况不一样,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居然有人会在脱轨事故现场失踪。”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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