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沫然仍然坐在驾驶位置,身子歪着躺向一侧,额上有些血迹,唤了几声没动静,宁蔚挪到靠近车室的位置,勉强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胸口还在起伏,还有呼吸。
宁蔚松了口气,决定先把她弄出来,左右看了看,薛沫然还被绑在安全带上,身前的安全气囊早已经弹出,牢牢地隔开了她的头和车窗之间的距离,只是这会儿整个车室挤得慌,宁蔚只能伸进去半只手,根本够不到安全带扣,但又不能强行把她拖出来。
身边没有能剪开安全带的工具,宁蔚一时犯了急,盯着薛沫然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她带了个小巧的菱形耳钉,宁蔚急中生智,把那耳钉取下来,在水泥地上划了几下,然后就着锋利的一面开始一点一点地割着安全带。
所幸这耳钉发挥作用,安全带如愿断了,薛沫然歪了下来,宁蔚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绕过已经被绞烂的车窗,把她慢慢挪了出来。
刚把薛沫然移到堤坝上放好,宾利车就轰的一声直直奔入江中,连浪花都没有,只打了几个漩,被水卷走了。
宁蔚扣住薛沫然不让她往下滑,一面擦了把汗,此时薛沫然好像哼了一声,宁蔚低下头拍了拍她的脸,再次唤道:“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就吱一声,最好不要睡……”
薛沫然果然微微睁开了眼,先是猛咳了一阵,然后平静下来看清身边是宁蔚,满眼都是疑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宁蔚说:“没事了,待会儿有人来救咱们,你先休息。”
薛沫然好像想坐起来,刚动了动腿就疼得皱眉,宁蔚按住她:“别乱动,可能骨折了。”
薛沫然只好照旧躺着,缓了两口气,终于出了点声音问:“你……是谁?”
“我叫宁蔚。”
“宁蔚?我记得你,你和阿熙……”
宁蔚出声打住她的话:“薛小姐,我和姒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薛沫然看看她,问:“什么意思?你想骗我?”
宁蔚笑了一下,翻身坐起来,往左前方的架桥上面看了一眼,透过乌压压的人群,好像能看到就站在栏杆边上的姒熙子,只是不太清楚,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听不到她可能说些什么。
宁蔚收回目光,说:“因为她心里承认的女朋友,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薛沫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只呼了一口气,安静躺着,隔了好一阵才略带嘲讽地轻飘飘道:“是吗?”
等到消防终于出现将两个人救下时,宁蔚只觉得力气像被抽干一般,浑身发软又发冷,头也在犯晕,不过还不太糟,宁蔚抽开消防官兵搀着她的手,只说了声谢谢。
刚走开了几步,忽又被从身后扶住,宁蔚叹口气,正想婉拒,却听到熟悉的声音:“有没有事?”
宁蔚不用转身也知道是姒熙子,她只站着不动,勉强笑了一笑,说:“有点冷。”
姒熙子说:“医生在这里,去瞧瞧?”
宁蔚回头看了看,从120急救车上奔下来的医生正在给躺地上的薛沫然带氧气罩输点滴,宁蔚摇头说:“不,不去,我怕他们。
再说我也没哪儿不舒服。”
姒熙子抱着宁蔚转过来,一手揽着她的腰带她往前走了几步,随即钻进一辆黑色轿车。
姒熙子开了暖气,拿车上毛巾给宁蔚擦干头发和衣服,忙活了一阵有人来扣门,姒熙子摇下车窗,接过递来的热饮拿给宁蔚说:“是红枣姜汁,喝一点。”
宁蔚咬着吸管喝了两口,见姒熙子始终微蹙着眉,便放开了吸管说:“我没事,你去看着她吧,她身边没什么人。”
姒熙子没理她,顿了顿抓过她的手臂说:“这叫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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