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诸人均是一阵骚动,殷逐离轻声叹息:“诸位大人,你们认为一个将军,费尽心血打下了天下,真的可能还政于大荥沈家吗?况且如今形势已明,若两相厮杀,大荥必将山河破碎,生灵涂碳。
九爷仍仁慈之人,又岂会为了一把座椅做此不忠不义之事?”
诸人交头接耳,唯傅朝英直视殷逐离,殷逐离含笑回望他,举杯遥敬:“再者,各位大人,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留有子嗣,你们要扶持殷某也无话可说。
但是一幼龄稚子,学语尚不能,能够抵挡曲大将军的十五万铁骑吗?徜若长安城破,九爷同殷某早已生死无惧,诸位怕也是难保朝夕。
傅国舅,这里您资历最老,您觉得呢?”
这一番话说到了点子上,诸人都望向国舅傅朝英,傅朝英转了转姆指上的班指,语声阴沉:“先皇已然宾天,若九爷确是受了曲天棘的挟持,那么他确实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之选。
待九爷承位之后,再进军铲平曲天棘一众叛贼,亦算是报了先皇大仇,免大荥百姓灾苦。
诸位觉得如何?”
这时候诸人本就没有什么主心骨,他此话一出,自然附和的人占了多数,这件事竟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庭蛟由廉康和檀越一路护送入得长安城时,前方已然一片坦途。
傅朝英率了朝中文武亲自前来相迎,他今日穿了紫色的亲王朝服,那一番龙章凤姿,同以往少了三分阴柔,多了五分尊贵优雅。
见到傅朝英,他低声问了一句:“我母妃安好么?”
傅朝英点头,转而又用了臣子对储君的礼仪:“九爷请。”
红色的地毯铺出长长的道路,长安百姓都盼着有一位明君能够阻止眼下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
沈庭蛟踏足其上,迎着众人的目光一路行至车中,仪仗车驾俨然已是帝王之仪。
车内却是空的,他左右望了一阵,终于开口:“王妃呢?”
天子车驾之中,傅朝英也略减了一分拘谨:“她去接何……何太妃了,九爷,微臣马上就要称你为陛下了,你娶了一位了不起的王妃。”
沈庭蛟闻言莞尔一笑,举止从容:“人生在世,总该有一些幸事。”
殷逐离在刑部大牢,何太妃虽然被关在这里,但因着傅朝英的照料,过得倒是不差。
牢中铺了地毯,里侧有榻,甚至垂了素色的帘幔。
帘幔之后竟然还设了佛龛,她仍是轻敲着木鱼,诵着不知哪一段经文。
殷逐离啧啧有声:“看不出来国舅爷竟然也是个长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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