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睫毛微动,迎着他的目光,轻声道:“是。”
皇太孙又道:“那孤问你,时至今日,你的心可曾变了?”
贾元春的眼睛里又有了光彩,她含泪笑道:“不曾。”
皇太孙握紧了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胸口,两人的手都有些滚烫,他再问,“那你告诉孤,要怎样,你才肯嫁给孤。”
贾元春面色又白了一层,她的目光瑟缩了一下,然而按在皇太孙胸口的手让她感知到对方此刻激烈的心跳,与她丝毫不差,这一认知给了她勇气。
她一直想要隐藏起来的,不敢让别人尤其是眼前这个人知道的,几乎是不容于世的想法——要吐露出来吗?
也许会被嘲笑这样的异想天开吧。
皇太孙静静得等待着,并不出声催促,只用他温煦的目光注视着元春,用他宽厚的大掌握住元春的柔荑,用他真实的心跳给女孩勇气。
终于,贾元春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两下,她用紧张生涩到有些变了调的声音道:“若要我嫁,便此后只许有我一人。”
她以为她是喊出来的,可是真正发出来的声音却很轻,若不是两个人此刻都屏住呼吸,几乎都有些听不清。
☆、
正月十五夜。
书房里几个幕僚还没离开。
贾元春在外间,坐在榻上剥松子。
那天她把话说开之后,同皇太孙便没有深谈过。
这几日看着,皇太孙的确也忙。
不过更可能的是,她提了一个不可能达成的要求,让皇太孙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绝才能令她不难堪了。
本来嘛,一国皇太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会成为未来皇帝的人,便是他自己愿意一生只娶一个,还要问问底下忠君体国的大臣们答不答应,上头祖宗规矩许不许呢。
真到了这个地步,贾元春反倒没了之前的压抑,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她漫无边际得想着,剥好的松子渐渐在碟子里堆成了小山。
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几个幕僚倒退着退了出来。
贾元春出于礼节,下榻站了起来。
周用诚走在最后面,冲她点头一笑去了。
人都出去了,贾元春又坐下来剥松子。
内间的门没掩好,从贾元春这儿望进去,恰能看到皇太孙坐在书桌前的背影。
她捏了一粒松子在指间,眼望着书房内,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得去劈松子裂开的小口,没对准蹭了两下,那粒松子便掉到剥好了的那堆里去了。
她收回目光,将那粒带壳的松子挑出来,看时却是个没裂口的。
贾元春微微皱眉,将这没开口的松子轻轻丢入烛台,火苗一时大盛,隐约有轻微的噼啪声。
皇太孙却在这时走了出来,他停在元春旁边,有些疑惑得嗅了嗅,“什么味道?”
贾元春忙站起来,笑道:“才烧了一个不开口的松子,想来是松油香。”
皇太孙莞尔,“女史好峻的刑罚,嫌犯不开口,且拿来烧一烧。”
他目光落在一旁碟子上,微微一凝。
贾元春倒是如常笑着,将碟子推到他跟前去,道:“殿下忙了一晚,用一点醒醒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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