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秀望着那屋顶漏下的一缕月光,为赵盼儿幽幽一叹,不知不觉就一手打着拍子,将那支《混江龙》轻哼了出来:
“……我想这姻缘匹配,少一时一刻强难为。
如何可意?怎的相知?怕不便脚搭着脑杓成事早,久以后手拍着胸脯悔时迟……”
刚唱到这里,忽听见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如鼠啮物。
她连忙坐起,心想前院瓦子里的大花猫何在,竟然让老鼠如此猖狂。
将欲掌灯,却听那声音近在枕畔。
她在窄床上转了个身。
月亮照在她的后背,牛乳似的白。
啮物似的声音就在瓶娘蒙头的被子底下。
细细的。
她唤了一声瓶娘,瓶娘却不答。
她只好轻掀起那被角。
瓶娘的长睫毛垂着,微颤,双目将合未合,露出一点黑瞳仁。
虽然如此,人却已经睡着了,叫也不应。
而那细碎的啮物声,不是老鼠在闹,而是瓶娘在不自觉地磨牙。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磨牙。
三秀不觉笑了。
她刚帮瓶娘盖好被子躺下,瓶娘就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出了自己的被窝,又扑了两下手臂,扯过了三秀的被子,不一会儿就心满意足地安静了。
三秀脸上一红。
这一回她的腰上,勾着瓶娘的手臂呢。
☆、第4章
“……则你那说着去时便恰便似去秋。
似这般燕侣鸾俦……”
介褔班小院里有一树槐。
时下是早春二月。
转眼间,瓶娘已经来到介褔班半年,去年的槐树也长了新芽。
清早一起就在这树下练唱已是介褔班里众人的习惯。
这一天班里独独没有给三秀安排场子,她就一个人在树下一直唱到了午时。
一副清亮亮的好嗓子,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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