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靳承乾喜怒不便的眸子,德妃打了个冷颤,忙回头去看翠蔓。
可脖子还没转过去,就觉得衣襟一紧。
再低头,就见着一只保养得白皙形状却已经扭曲变形了的手正死死地拽着她的领子。
太后咬着牙含糊不清地骂出声,“贱人!
你竟敢骗哀家!”
德妃尖叫一声,急忙往后躲,却是怎么也躲不开。
翠蔓也赶忙上前去掰着太后的手,可也只是徒劳。
太后发髻散乱,面部狰狞地宛如厉鬼一般。
也不知她是哪来的力气,就那么死死攥着手,任谁也挣脱不开。
德妃被吓得不行,抖着嘴唇去捂住自己的肚子,侧头求救般的望着靳承乾。
可对上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到了嘴边的救命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陛下他怎么可以在笑呢?就算他不在意她,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德妃瞪着眼,还想仔细去分辨下靳承乾到底是不是在笑着,头皮却是猛地一紧。
她心里一惊,再顾不得靳承乾的神色,只是发狂般的护住自己的头发,喊着翠蔓来救她。
“哀家的儿子死了,孙儿死了…他也别想有孩子,一个都不许有!”
太后疯狂又嘶哑地喊着,嘴里像是含了块石头般的不清不楚,可那骨子里透出来的狠辣劲却是分毫毕现。
她用头使劲地撞开帮着忙的翠蔓,右手猛地挥出一拳直直地击打上了德妃的小腹。
觉着不够狠,又挪着身子,用胳膊将她一直枕着的玉枕也给推了下去。
玉枕颇为沉重,砸在德妃肚子上的时候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随即便是德妃一声尖细的痛叫。
翠蔓捂住胸口哭着爬过去,搬开压着德妃的玉枕,呆呆地望着她已被血染湿的裙摆,颤着手说不出话来。
“娘娘…娘娘…”
“陛下…孩子。
您的孩子!”
德妃痛苦地蜷在地上,朝着靳承乾伸出沾满血的手,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流掉了,真可惜。”
靳承乾往后退了一步,瞧着逐渐被染的血红的地面,咂了咂嘴。
嘴里说着可惜,话音里却是一直带着笑。
“不过还好,不是朕的孩子。”
不再看德妃震惊的神情,靳承乾赞叹地冲着趴在床上喘着粗气的太后拍了拍手。
“母后做的好,又杀了一个。”
“嗬…嗬…”
太后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怒视着靳承乾,神情悲愤。
她心里的那股畅快开始慢慢被恐惧所取代,右手紧紧握着被子,等着靳承乾的下一句话,犹如等待着宣判的死刑犯。
“一个月前,平弟闯入了朕的书房,朕当时不在,可巧的是,德妃却在。
平弟年轻气盛,朕知晓这事后,虽是气愤,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没治他的罪。
朕想着,再顽劣也好歹是朕的兄弟,朕斩了他的心意已决,怎么也得多给他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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