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狐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一如亲昵的姐妹。
禹司凤想起曾被她用媚术所惑的往事,不由微微发窘,转念想到她人已死,加上一路行来,众人早已情谊非同一般,于是也不去在意,柔声道:“你自己也说了死后万事都成空,却总念着大家一起来地府陪你玩,岂不是自相矛盾。”
紫狐嘻嘻笑道:“天下说着容易的大道理太多啦!
我拿来一个充门面也没什么大不了。
眼下虽说他们都没来,但你在也一样,总好过我一个人,无聊的紧。”
禹司凤叹道:“我……只怕也无法陪你许久。”
紫狐瞪圆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显然不明白他已经死了,除了地府还能再去什么地方。
禹司凤并不解释,其实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两人一起往邑都大门行去,路上自然遇到不少新鬼并阴差,然而众人都知道禹司凤身上有天帝的印记,故而对他和紫狐都不敢相询,默默让开由着他们朝前走。
紫狐并不知缘故,还当大家都是这样各走各的黄泉路,走得摇头晃脑,兴高采烈,好像她马上不是去邑都,而是去郊游一样。
禹司凤见她满面喜悦,双眼中射出欣喜之极的光芒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子,完全没有一点新死之人的死寂颓然,不由暗自称奇,笑道:“你怎么这样高兴?”
璇玑他们还不知如何伤心呢,她却高高兴兴的,若让他们知道,只怕也要哭笑不得。
紫狐脸上一红,只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但面前的人不是璇玑,而是禹司凤,她就算再怎么不顾忌,也不好意思和一个男人讨论心里的诸般情动,憋了半天,才道:“我……我和你说,假如你追了很久的人……嗯,就是璇玑啦!
她终于表示对你也有那么点意思,你欢不欢喜?”
这回却轮到禹司凤脸红了,他和璇玑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然而此人生性谨慎害羞,每次听到人家提起他和璇玑如何,便要心虚脸红。
紫狐见他脸红,便哈哈大笑道:“脸红了脸红了!
你真是个闷骚的性子!”
禹司凤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摸了摸下巴,随即就明白了紫狐的比喻,果然还是很恰当的。
“哦,无支祁和你表白了?”
他问,突然想起她已经死了,无支祁说得未必是实话,心中又觉不忍。
紫狐却摇了摇头,柔声道:“这种别扭的事,他怎可能做?若他真来和我表白,那也不是无支祁啦。
我先前一直觉得他心里没我,现在才知道他心中还是有我的,这样,死了也没遗憾。”
她想起无支祁说得最后一句话,其时火光将她的尸首吞没,他面上的表情教人看了好生不忍。
她本以为他会说一些伤感的话,谁想他却说梦中有她,不是骗人。
她临死之时,如同着魔一样,竟没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只纠结着那个梦境不放,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心愿,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她纵然不信,却也能安心走了。
后来他竟承认说的是真话,岂不教她又惊又喜?
当然,惊喜后面还有点懊悔,早知道就问他喜不喜欢自己了,他肯定也要点头。
何必要小家子气地问他那个梦?笨蛋呀,紫狐!
禹司凤轻声道:“你待他这般好,无支祁心中必定感动,又怎会无视你。”
紫狐还是摇头,道:“我可不要他的感动,一个人若是要做什么才能感动对方,那对方心里便存着愧疚的意思了,相处起来也没劲的很。”
她见禹司凤沉默不语,立即明白自己说到了他曾经的痛处。
他昔日便是对璇玑太好,她不得不对他小心谨慎。
紫狐说道:“这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小小看法罢啦,做不得准。
何况就算钟情之人所作所为感动不了对方,至少会感动自己。
咱们先一步爱上别人的,总是要吃点苦,这也没办法。”
禹司凤默然。
两人走进邑都大门,立即有阴差神将拦住,纵然禹司凤身上有天帝之印,也不得不遵守阴间的规矩。
后面匆匆忙忙赶来几个阴差,将紫狐生平重要之事写在牌子上,递给守门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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