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息风追问。
白墨点头。
他一直以为推开白晚,就能让她远离这趟浑水,可不管是她还是她的朋友,都想方设法的陷了进来,这是他绝不想看到的,故而这一次,他必须对阴息风讲明利害,然后让他向白晚转达。
白墨低头看着仍然是熟睡的白晚,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也常常这么看她,有时候她会装睡,然后在他出现的时候徒然睁开双眼,笑吟吟又得意的道,看,我抓住你了,你又来偷看我睡觉。
他没有偷过看她,只因她不管天气多冷都从来不盖被子睡觉,那年她根基尚还浅薄,这么做是会生病的,所以他只好每晚过来给她把被子掖好。
当他问她为什么总是如此的时候,她却歪着脑袋,漫不经意的说,因为我要是盖好了,你就不会来看我了。
那些年月里,这就像是一件顺利成章的事情,她贪婪的索取关爱,而他予取予求,因为那是他应该做的,他们被一种称之为血脉的关系联系在了一起,不同于友情、爱情,即便刻意忽略,也始终存在。
这大概应该是世上最安全以及让人安心的关系,至少他曾以为是这样。
白墨走神了片刻,阴息风见他沉思,觉得有些怪异,等了会儿还不见他回神,便故意咳了两声,才唤回了陷入回忆中的白墨。
白墨抬起头,看着阴息风道:“当年我和温正阳都察觉严文渊一案,幕后有人在布局,可是后来温正阳临阵反水,以至于我们都身陷种种事端没能继续查下去,如今时隔多年,种种蛛丝马迹浮出水面,那个人就是……”
“当朝太尉王敬?”
阴息风道。
白墨感到阴息风不喜欢被人主导局面,故而才会屡屡打断他的话,他不会和后辈计较,只是略笑了笑,接着道:“猜猜是谁在严文渊倒台之后接管了安西节度使一职?”
不用想都知道答案,阴息风道:“是王敬?”
当朝太尉是全国掌管军事的最高官员,而王敬之所以能爬上这个位置,是因为他后来接管了严文渊的职务和军队,这是一个不错的起点,也是一个极重要的转折点。
但是阴息风又问:“那你又是怎么从一个在逃通缉犯,摇身一变,变成御医又变成国师的呢?”
对比起王敬来,王敬好歹是一步一步的爬上太尉之职,而白墨的仕途更加匪夷所思,难道没有人怀疑过他?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是不是也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问到这个,白墨就迟疑了,半晌才道:“王敬怀疑我的身份许久了,却一直无法确定,而温正阳估计也猜到当年设计他的人正是王敬,故而这些年来一直是费相一系的主力,与王敬对抗,王敬这一次一箭双雕,先是利用晚晚来对付温家,再利用她来逼我现身……现在他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无疑会将她当做我的软肋,如果你不能带她走,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白墨很好的解释了现在的局面以及为何还不能对揭穿温家的原因,现在他小心翼翼的平衡局面,温家固然应该付出代价却最好是留在王敬之后,他伸手拿起旁边的皮囊,这是从白晚身上解下来的,里面装着乌金盒中的证据。
他又道:“这里面的东西,原本是我留给晚晚的,但现在留在她身边反而不利,我便拿走了,你告诉她,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善用。”
可是不知有意无意,他始终并未正面回答阴息风的问题。
而且照他这样说,白晚为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阴息风很是为白晚不值,他眯了眯眼,道:“你不是神功盖世么,区区一个王敬,凭你的武功大可以杀了他,为何还要这样畏手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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