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瞒了众神三万年吗?有些事情,这世上哪有能永远瞒住的事。”
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苍老的声音只是淡淡地说着。
瞒了神族三万年,只有汐樾知道真相的事,这一次必然不会继续瞒下去,但这左右不过是敌我之事,诸神并不会因此而质疑自己。
而大道所瞒之事,虽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却可关乎九天,这两人一个是神族副主,一个是怨灵族之主,若是扯上联系,还不知会掀起什么动荡。
弥泱没有继续问下去,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早些回去,想到那几个凡人,她也懒得再问姓名,想必自己很快便会知道。
她将身形化作幽光,这里本是虚幻,元神和神识在此复原,还要回到穹霄宫内的身躯上,运转神息,自己才算彻底醒来。
“弥泱,溟洲的形成,究竟是你不舍散落的神灵无处可归,还是只是为了改变初始之道而与我相对?”
在她就要打开虚无之门的时候,彼端那个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若有机会,日后我会亲自告诉你。”
她回望虚无的彼端,同样云淡风轻地说道,而后便打开了那扇看不见的虚无之门。
幽光从沉寂了三千年的玄墟闪过,鸿蒙之柱上紫气大盛,广袤无垠的神地上在此泛起点点星辉,太虚之镜前的曼陀罗华竞相开放,万界门亦传来古老的回响,三途川畔妖冶的曼珠沙华招展着火红的花枝,川内安息的神灵感知到众神之主归来,将三途川缀满银光。
自天鉴台上而下,幽光如漫天陨星般划落,朝日的晨晖暗去,只为恭迎这一道神光,穹霄宫顶仿若缀满星辰,将这一道道光芒迎入。
身处南方的垠渊飞身跃上泰舆宫顶端,日光将他的身影拉长,远处最后一缕光彻底没入结界,碧空之下,风云异动,在大陆的东边,垂手而立的长者,终是露出笑容。
第3章临世之一
云都城外的茶水摊上,腕系银铃的少女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茶水似是将她呛到,拍着胸口,咳声连连,也不知垠渊离开前在马匹上做了什么手脚,竟使他们在日头正中之前赶回云都。
云都的太阳比沙洲内和煦许多,照得人困意顿生,姝妤坐在桌前,杵着头打盹。
“公主,我们还是快些进城去吧。”
侍卫提醒眼睛就快合上的女孩。
姝妤猛然摇头,用双手拍打脸颊,直至面颊发红,小姑娘睁大眼点着头,朝身后侍卫挥手,往城门里走去。
刚进城门,姝妤发现本应热闹的街市,少了些许杂音,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与往日不同,平日行色匆匆的人,今日俱驻足于街边,无一例外仰头望向天空。
许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感染,小姑娘不禁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天空美得那么不真实,她生怕自己一眨眼,那抹蓝就会消失。
几骑军士呼啸而过,直奔城中最高处而去,马蹄掀起尘埃,遮住姝妤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他们衣甲上华丽的纹饰。
天边似有梵音响起,所有人身躯一震,长跪于地,他们向远处叩拜,姝妤望去,蓝光包裹的石质宫殿立于天穹之下,与天空的蓝融于一体,那座罩在结界下三千年的古老殿宇,终是出现在世人面前。
外层结界彻底散去,天钧三姓之长俱揖手于身前,侍于殿下,大殿之门缓缓落下,三人不敢吱声,亦不敢向前。
那是两道闭合的石门,石门两侧雕刻着的古老的梵文,繁复的文字似是来自邃古,无人能解其中意,两只玄鸟左右而立,展翅之处,勾勒着溟洲大地的山川水文,再观其上,日月星辰,九天万里尽在其中,石门中正,并成一把细长的古剑,流光溢彩,照彻云都。
这就是天神之力所铸的穹霄宫吗?三人左右相视,居住在这里的王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而那位史册中最伟大的王兰裳又是何等了不起,能让这座神圣的大殿,为她尘封三千年。
一束白光落于殿前,化为人形,长须长者身披灰袍,上有流云翻动,脚踏白靴,如踩浮云,黑发在风中扬起,周身仙气四溢,这便是长居少阳的奎山,三人连忙俯身向前,恭敬行礼:“参见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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