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把这大选的事情,又搁了起来。
这时又有一事,使高凌霨等十分为难的,原因浙江方面,反直最急,卢永祥竟在天津组织国会议员招待处,运动议员南下,至上海开会。
议员赴津报到、南下开会的,非常之多。
同时,在京的议员愈弄愈少,高凌霨、吴景濂等非常着急,定了派军警监视的办法,不准议员离京,因此议员要想南下的,非乔装不可。
手段之卑鄙,闻之使人欲呕。
其实这时高凌霨等,虽然进行甚力,什么五百一票,三千一票,喉咙说得怪响,这五百三千的经费,不知出在哪里?曹三既然不肯自己掏腰包,各省答应报效的,也不过是一句空话,哪里抵得实用?因此有人向曹三建议,说老帅功高望重,做总统是本分事,这大选费当然可以列入国家岁出中,作为正式开支。
丧心病狂,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
曹三听了这话,更为得意,弄得各位筹办大选的政客,更不敢向曹三开口要钱,忙不迭的叫苦连天,四处张罗,张罗不成,议借外债。
外债被拒,方法愈穷。
于是有那聪明人,想出一个不花本的办法,是不由选举,改为拥戴。
偏偏势力最大的吴佩孚,因拥黎出于直派,不便过于反复,对于此次政变,始终不肯领衔。
吴氏尚有人心,胜王承斌万万矣。
最后还是由边守靖等,竭力张罗费用,一面决定先行制宪,中秋大选,但从事实上说来,议员南下的愈弄愈多,在上海的已有四百多人,在京的反居少数,万不能继续集会。
因此温世霖等又主张和广东孙中山先生合作,一正一副,以图吸引南下的议员,由孙洪伊电征中山的同意。
中山是何等伟大的人物,除却拥护《约法》而外,怎肯参加这种卑鄙的举动?当即复电谢绝,声明护法而外、他非所知的意思。
高凌霨到了这时候,真个束手无策了。
不料在这将成僵局的时候,忽然齐燮元授意吴大头,谓自己可出资百万,办理大选,但有三个条件:一、选自己为副总统,二、齐兼苏、皖、赣巡阅使,三、以陈调元为山东督军,并须先行发表,始能交款。
试想曹三既未入京,大选尚未举办,怎能发表?所以这笔款子,到头还是不能实收。
在这时候,最着急的,莫过于吴景濂,跟着东奔西走,一直忙到九月底,方由边守靖筹到了大批现款,一面又向国会议员讲好,每票五千元。
南下的议员,因在南方没有什么利益,听说北京有五千元可拿,又复纷纷回到北京,因此在十月五日,按:在十二年。
勉强凑足人数,选出曹锟为大总统。
十月八日止,制成了一百四十一条宪法,从此所谓国会议员,都被人人骂做猪仔,所得不过五千元的代价,比到刘喜奎十万之说,果然天差地远,就要和金牡丹的三万相比,也只抵到六分之一。
人说这批议员,坍尽了我们须眉之台,我却说大批猪仔,丢足了我们人类的脸。
思想起来,兀的教人可怜可笑,可叹可恨。
正是:
选举精神会扫地,金钱魔力可回天。
堪怜丢尽须眉脸,不及优伶价卖钱。
未知曹锟何日就职,且看下回分解。
俗谚有云:“吃了五谷想六谷,做了皇帝想登仙。”
人类欲望之无穷,大抵然矣。
曹锟自胜奉而后,中央政治之措置,率可以意裁夺。
黎之总统,殆偶像而已。
曹之为曹,岂尚不可以已哉?乃必欲求得最高位置,不惜以卑陋无聊之手段,逼当时所拥立之黎氏去位而代之。
复以重金为饵,诱纳国会于污流之中,欲望之无餍如此,不重可叹哉?若王承斌者,始则拥黎复职,既则截车夺印,不恤笑骂,其诚所以为曹乎?观二次直奉战后,入新华宫劝曹退位者,又谁也?呜呼!
人心如此,吾不暇责王而为曹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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