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乐承被他骤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个哆嗦,刚要开口说话就打了个喷嚏,等再抬起头,宿礼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他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忐忑不安地看向宿礼,试图努力听到他的心声。
是想让他留下来,还是厌烦他的打扰,这对郁乐承很重要——他在楼梯口坐了一整个下午,已经不介意再多一人讨厌自己了。
哪怕这个人是宿礼。
“你这是……怎么了?”
宿礼看着他身上半干的校服和湿头发,刚抽过烟的嗓子还有点哑。
【落汤兔?】
可惜宿礼的心声罕见地短,郁乐承站起身后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习惯了用心声去判断宿礼的态度,但是现在却没办法作出有效判断。
“宿礼,我、我能……”
跟别人提要求对郁乐承而言有些难,他总会下意识认为是自己在给对方添麻烦,开口气势便弱了三分,“我能在你家住一晚吗?”
面前的宿礼微微皱着眉,脸上的烦躁和戾气尚未褪去,郁乐承本能地开始退让,小声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不、不打扰了。”
“是不太方便。”
宿礼摩挲了一下指腹,在郁乐承眼神黯淡下去之前,抬手按在了他湿漉漉的头发上,“不过是兔子的话就不打扰了。”
他的心声变得渺远又模糊,郁乐承以为是他心情有波动自己听不清楚,直到宿礼微凉的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郁乐承,你发烧了。”
郁乐承有点茫然地望着他,极力想听清楚那些遥远的心声,但很快就被一个喷嚏打断。
郁乐承烧得有点高。
“三十八度七。”
宿礼看了一眼坐在木质餐椅上强撑着的少年,拿着毛毯把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沙发不怕水,把湿衣服换了,头发擦干。”
“对不起。”
郁乐承眼皮很重,软乎乎地跟他道歉。
“又道什么歉?”
宿礼无奈地看着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好认命地去了卧室找出了件柔软的棉布睡衣,然后把趴在桌子上的郁乐承扶起来,拉开了他的校服拉链,顿了顿才道:“我帮你换,可以吗?”
“我自己来。”
郁乐承轻轻摇了摇头,拿起了睡衣就想往卫生间走,被宿礼一把按回了椅子上。
宿礼的力气不算小,不过郁乐承也没反抗,坐在椅子上被他扒光了湿透的校服和毛衣,露出了白皙劲瘦的腰身,宿礼目光微凝。
是很漂亮极其符合他审美的一具身体,跟上次从摄像头里看到的几乎没有差别,除了上面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疤痕,不过看上去年岁都很久远了,有些已经快要淡得看不出痕迹,不过有一道相对新鲜的疤痕从右边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了后腰,上面还有缝线留下的痕迹。
宿礼的手指落在了那道疤痕上,他摸过郁乐承的后背许多次,但没有什么触感,这些疤痕早就和他的皮肤快要融为一体,而且他大多数时候的注意力都放在郁乐承的呼吸和体温上,并没有发现这些痕迹的存在。
而且他也想不明白,郁乐承这么大的力气连他都有些忌惮,这些伤痕到底是怎么成功落在他身上的。
郁乐承的身体在他的指腹下抖了一下,然后抓过了他手里的睡衣,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白着脸盯着餐桌,嗫嚅着说了声对不起。
宿礼没说话,想给他换裤子,但是却被郁乐承从手里夺了过去,跑进了卫生间。
温热的水洒在脸上,郁乐承头昏脑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眼底流露出了厌恶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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