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但凡搁在律师事务所、会计事务所、互联网大厂、广告公司、外企,不过是让人会心一笑的小提醒,不足为意,但放在传统的事业单位,冲击力不亚于一颗核弹。
印寒不在乎。
他只在乎准时下班,回家喂猫,站在阳台上等待归家的明月。
至此,印寒的工位周围再没人来问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虽然同事频频投来异样的目光,总归是安静许多。
他合上民法典,将电脑屏幕里的论文一一关闭,关掉电脑,提起黑色背包扔在肩上,迈着轻快地脚步下班,算算日子,明月锋该回家了。
没有经验的讲师从本科生带起,印寒的俊美足以在男生比例较小的法学专业引发一场风暴。
比起尚存分寸的同事,刚刚迈过成年礼的学生们攻势凶猛,男生的嫉妒、女生的倾慕,汇成色彩斑斓的河水向他涌来,比如今天,印寒的自行车把上卡了两朵玫瑰花。
娇艳的花朵向着夕阳盛开,昏沉的光线将自行车的影子拉扯悠长。
印寒在自行车旁站了一会儿,捏起花枝,小心翼翼地将它插进一旁的花坛中。
他弯腰解开车锁,把U型锁挂在车头上,推着车走出校门,沿着狭窄的胡同慢慢走。
他想起明月锋送他的礼物繁多,他却没有精心准备过什么礼物送给明月锋。
鲜花就不错。
从恭王府一路骑到崇文门,路过许多精致的花店,他选择离家门口最近的一个小门面,走进去,在花店里转了两圈。
白色的铃兰、鲜红的玫瑰、温暖的向日葵、忧郁的风信子,印寒思考明月锋像什么——
像月亮。
印寒呆呆地站在鲜花簇拥、潮湿狭小的花店中,思考半晌,站在柜台旁包装花枝的女店员问:“你好,需要什么花?”
“我、”
印寒磕绊一下,茫然地看着店员,“我要这个。”
他指向一丛淡黄色不知什么品种的花朵。
“姬金鱼草。”
店员说,“它是一种小众的花朵,花语是‘请察觉我的爱意’。”
“就要它。”
印寒觉得内容很符合他的心意。
“要几支?”
店员问。
“三支。”
印寒说,三支看起来不多不少刚刚好。
店员将三支花朵包装好,绑上淡黄的丝带,系成一个精致的蝴蝶结,递给印寒:“二十八块。”
印寒握紧花束,付过账,推着自行车朝小区走去,心下暗自雀跃,希望明月锋在花谢之前回来。
明月锋站在灶台前,打开抽油烟机,拧开火,往锅里倒葱姜蒜。
隐约听见玄关处开门的声音,他抬高声音:“寒寒,过来帮我煮面条。”
印寒拿着花,蹑手蹑脚迈进厨房,站定在明月锋手边,他捧着花,向明月锋展示:“送给你。”
“谢谢——这是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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